并箸成欢_

  虽然他贴身服侍盛世尘这些年,他的衣物、起居、饮食都是经他的手,从不假手旁人。但是,盛宁却从来没有看过盛世尘的身体。

  盛世尘与他的距离是那么近,但是,又那样远。

  他事事听从他的吩咐,他奉他为主,为师,为友……他是一切美好感情的象征和寄托。

  但是他不了解他,他不知道他的家族,他的心思,他……他的所爱。

  湿了水的盘花钮扣显得特别难解,盛宁的手又抖个不停,半天才解开一个。盛世尘的肌肤隐隐透出一点青色来,盛宁明白,这个季节虽然太阳还暖,但是身子热时浇冷雨,却最容易害病。

  他心里一横,手上的动作顿时快了,麻利的将外袍敞开,拉开里衣的系带,一手轻轻托起盛世尘的后颈,一手将湿衣快速又不失轻柔的剥了下来。

  他这一连串动作做的纯熟无比,彷佛练过许多次一样,工多艺熟,毫不迟疑。然而到了腰间的时候,却对着那同样湿透的腰带和下裳烦了难。

  书房的里间也有一条铃。盛宁知道,他若是伸手去拉,总会叫来人的。

  叫小僮来继续下面的工作,对他,对盛世尘,对……对每个人都是正确的。

  然而手伸了出去,却在指尖碰到那条铃绳的时候,他触电般缩了回来。

  接着牙一咬,眼一闭,伸手向下,他摸到了盛世尘的腰带上。那里打的是一个双花结,并不难解,伸手拉住绳尾的穗子轻轻向两边用力,感觉到那带子一下子便松开了。

  然后,就是……盛宁眼睛闭的死紧,但是,他只能做到不去看。而接下来的动作,却不能一点不碰到盛世尘的身体。

  其实他的动作很轻快,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可是完成了这一艰巨任务的盛宁,却一头是汗,脸涨的通红,彷佛刚跑完三公里越野跑一样气喘急促。

  把湿衣团起来抛在地下,盛宁从床头拿过一条柔软干爽的大巾,从上到下替盛世尘擦拭。那被雨水浇透的身体冷的像一块寒玉,那样紧窒,柔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很浅的体香……

  盛宁甩甩头。别胡思乱想了,这是香皂的味道,还是自己写的做法,自己调的料,自己教人提炼来的玫瑰精油,做出来的香皂上压着很漂亮的花纹,浅浅的紫,微微的黄,还有琥珀一样的脂色……放在白玉的小匣子里,捧到盛世尘面前供他取用的。

  只是香皂的味道。

  别胡思乱想。

  身体擦干了,再拿了一套干净柔软的中衣替他穿好,抖开被子将他盖住。

  做好了这一切工作,盛宁站了起来,狠狠闭了一下眼,用力之大,觉得眼睛与眼皮都一起发疼,像是被烟熏过,总有点胀胀的、想流泪的冲动。

  这个夜晚真的让人措手不及。他咬着下唇,拉动榻边的绳铃。

  隔了片刻,又拉了两下。

  回过头来,盛世尘安静的躺在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却也可以看出,刚才那种叫人心悸的隐隐的青色,却已经消下去了。

  武功到了盛世尘这个地步,还有什么风寒可以伤他身体?他受了伤的,只怕并不是身体吧?

  盛宁站在榻边,痴痴的望着他。

  若是,我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能让你感觉到我心中的……

  很快的,他听到脚步声响,由远而近,雨声仍旧,可是心境却与刚才完全不同了。

  小僮推开书房门走进来,垂着头,声音轻快而恭敬。「庄主,有什么吩咐?」

  「你去叫盛心来,不要惊动别人。还有,去把那张虎皮毡找了送来。」

  盛宁想了想,没有再说别的,只说:「去吧。」

  那小僮抬起头来看到盛宁站在里间的门口,神情有些疲倦,眼睛却显得极晶亮,与白日和和气气善良略钝的模样大不相同,心里有些吃惊,答应了一声,便回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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