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过青山_

  原本以为的“以身换命”的痴心深情,到头来换给自己的是一顶赤/裸裸的绿帽子!

  

  大掌柜缓缓扭头望向窗外,不再看息栈一眼,牙缝里挤出几行支离破碎的字:“你跟他一起滚蛋!老子只当这辈子没认识你!......俺镇三关今天还给你两条命,还欠一条,下辈子再还,以后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两个!”

  

  息栈一把没抓住人,大掌柜冲向房门,一拳头狠狠砸在窗棱之上。

  “咔嚓”一声,窗棱碎裂,窗纸稀烂,拳头破窗而出。

  窗外“嗷”一声哀嚎,脸孔一直紧贴在窗上猥琐偷听的黑狍子,狼狈不堪地捂着脸,血水从手指中“咕嘟咕嘟”喷出。

  

  息栈奔出房门,大掌柜的黑马已然绝尘而去,人影儿都瞧不清楚,急得连忙跟黑狍子和慕红雪说:“你们快去追他,别让他出事儿!跟他说我一定很快就回去!”

  “你让我们去追,你自己不追?我们算干啥的?你可真是,真是......”慕红雪没好气儿地瞪了息栈一眼,翻身上马。

  黑狍子捂着冒血的鼻子,气哼哼地嚎叫嘟囔:“俺今儿个就不该出门,这都啥事儿啊?!俺说二当家,又不是俺爬墙勾搭,当家的咋不揍你,不揍那狗日的姓马的,他打俺干啥啊!”

  

  息栈没工夫与那二人解释,回房架起马师长:“走,我送你离开这里。”

  马师长抓住息栈的手:“亭,我方才说的话,你听不明白么?”

  “什么话?”

  “你当真想要就这样跟个土匪头子过一辈子?他有哪里好?”

  马俊芳的一颗脑子实在想不明白,当年那个风流精致的小鸾亭,怎么就能与一个土匪大老粗过日子?这俩人站到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恩爱的一对儿!

  

  息栈咬着小唇,眼中愁波,喃喃低语:“患难生死,相依为命,分不开了......好不好的都是他了。”

  “鸾亭......”

  息栈别过脸去,像是回答对方,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我离不开他。”

  “亭......他若是不要你了,你当如何?”

  息栈蓦然抬眼看向马师长,固执地说:“他不会不要我,他就不会不要我的......他若是敢不要我了,我跟他没完没了!”

  

89 、暮雨红裳苞谷地

  

  第八十九回.暮雨红裳苞谷地

  

  息栈目送马师长和几个手下上了通往玉门关的官道,这才回转野马山。

  

  日头已经西斜,艳丽的晚霞聚拢在青山之侧。饱熟的高梁穗子在秋风中拂动,逗弄山间的红云。

  

  息栈一进绺子,诸头领和伙计们无不是一脸郁闷的衰相儿,个个灰头土脸。瞧那表情,哪个都像是刚刚被大掌柜修理过一顿。

  秦寡妇一脸怨气地嘟囔:“二当家,俺们狍子的鼻梁骨给打折了,你说,这怎么算?这叫什么事儿啊!”

  

  息栈回屋去找人,人不在屋。

  窑洞一片狼藉,门板整个塌掉了,几根窗棱七扭八歪地吊在山墙上,屋里一片墙灰和木头碎屑。某一头暴躁的野马看这架势是想要拆房子!

  

  依着众伙计战战兢兢的指点,息栈跑进南坡的农田。

  草场边儿寻见了大黑骊。

  小凤儿惹祸跑死马。

  马儿耷拉着耳朵,四只蹄子径自抖动筛糠,一身黑亮黑亮的皮毛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看见息栈,一对粗大的鼻孔呼出一口浊气,怒哼哼地翻了个白眼儿:都是你干得好事儿!别搭理爷,爷正烦着呢!

  

  油菜地里没有。

  山药蛋地里没有。

  高梁地里也没有。

  

  息栈跑到苞谷地里,远远瞧见苞谷杆子倒伏了一大片,稀稀拉拉,像是被一阵旋风拦腰卷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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