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过青山_

  “老子又不是剐他的脑袋!只不过切他两根手指解恨!”

  胡副官冷笑一声:“呵呵,柴大旅长,您今儿个能进得这地牢来,也是我们几个兄弟通融你,啊?军长大人吩咐过不许放任何外人进监牢瞧镇三关!您说回头军长大人若是问起来,镇三关咋个少了几根手指头,这tā • mā • de 谁给切的?!您打算让兄弟咋个回话,啊?啊?”

  

  柴九被堵得哑口,一把刀攥在手心儿里,气得恨不得抡上去砍胡副官那一张皮笑肉不笑,写满嘲弄与不屑的脸孔。

  这些年拼命想要升官发财往上爬,四处钻营,却最终落得这么个丧家犬的憋屈下场,孤家寡人,寄居篱下,看别人眼色过活。这让芨芨台大掌柜如何能不哀叹生不逢时,偏偏与野马山大掌柜结上梁子,既生瑜,何生亮啊!

  

  ****

  

  翌日,马公馆。

  院落森然有序,警卫荷枪林立。

  

  紫藤架下,青纱窗畔,马大师长独坐小酌,呆眼望天。

  土匪头子竟然被抓了。

  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处决。

  镇三关这次重罪在身,在劫难逃,那么鸾亭他......他又当如何自处?

  

  警卫员跑来,凑头与马俊芳低语,递上一张字条。

  马师长一听,面色立变:“让他进来。......院子里这些人先撤到门外去!”

  “师长,这人可麻烦,不好对付,您要当心他玩儿阴的......”

  “......我知道。”

  

  玩儿阴的?

  小鸾亭跟他玩儿什么阴的阳的,明的暗的,这人也不能不见呐......

  

  正堂屋内,马师长端坐正中。

  息栈卸下伪装的皮帽和面纱,露出一张苍白消悴的脸。

  大掌柜被抓不过七八天,息栈瘦了整整一圈儿。每日往返于玉门关外大小城镇,联络各处熟人和眼线,却都是徒劳。把野马山的全副家当赔上也没用,大掌柜是委员长下令要枪毙的人,没人能捞得出来。

  

  马师长抿了一口茶,轻声慢道:“我知你为何事而来。”

  息栈答:“既如此,请师长大人指一条明路。”

  马师长却话锋一转:“城里查得这样严,你还要来......也不怕被抓?”

  “使银子都见不到他,若是真的被抓了,好歹也可以见最后一面。”

  

  马俊芳心头一刺,没来由得酸楚。抬眼细细端详,才几个月不见,前日里那个俊俏潇洒、意气风发的鸾亭,脸颊消瘦到凹陷进去,一双眼悴黯无波,只像是嵌在脸上的两块红斑,肿胀变形,明显痛哭过多次。

  

  马俊芳无奈地摇摇头:“你竟然来找我,你觉得我会帮你么?”

  “没有别的路可走。”

  马俊芳忍不住冷笑:“哼......怎的就没有别的路?你不妨试试再劫持我一回,看看能不能将那个土匪头子交换回去,嗯?”

  “马公馆内外守卫森严,玉门城都已封城,混进来一趟就很不容易,怎可能劫持师长大人?”

  “......你若是能劫,早就出手了吧?”

  “......”

  

  马俊芳眼中饱含受伤的神色,一腔怨气,死死盯着息栈。

  此刻一间屋中,四只眼睛,终于可以与对方说出憋藏了三年多的那一句实话,却已是硝烟荼漫,千帆过尽,事已至此,再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知道了反而还不如不知道,怕是连记忆里那一丁点缠绵的旧情都保不住!

  旧情?小亭儿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地牢里那个土匪头子,对自己还有一丝一毫的旧情么?

  

  息栈这时平静地注视马俊芳,低声说道:“以往那几回,是我得罪了师长,你若是心中恼恨,自当把气全撒在我身上,要杀要剐任凭处置。只求师长大人能与军长大人疏通,饶我当家的一条性命,放过他这一回。我当家的并未伤过师长大人,拿我的命换他的命,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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