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过青山_

  

  “店家,结帐。”少年从褡裢里掏出一块大洋,搁在桌上。那明晃晃的光亮,简直快要晃瞎了周围的一圈儿眼珠子!

  店小二没言语,伸手摸走那块大洋,转身就走。

  刚转身没几步,被少年抬眼叫住:“店家,找点儿散碎银子铜板!”

  店小二去柜上摸了几个铜板,撴到少年桌上,一脸的谄媚:“嘿嘿,客官,给您给您!”

  少年细目一凛,面无表情,却话锋尖锐:“太少了吧?还有呢?”

  “就……就这些。”

  

  少年倏地一把捏住了店小二的右手,两只手指使力。

  那小二的脸色顿时大变,由红变白,由白变青,被捏住的一只爪子却已微微发紫:“哎呦!!哎呦哎呦哎呦哎呦!!~~~~~客官,客官别……有!还有!有的是!”

  那店小二从两只油花花的裤兜里“哗啦哗啦”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纸票子和铜板,哆哆嗦嗦地全部上缴,那惊恐表情如同见了土匪来收保护费。

  少年冷哼了一声,一把抓过全部票子铜板,揣进自己怀里。

  

  什么军用票,筹饷券,国家银行票……都是战乱年代国民政府、地方军阀之间搜刮民脂民膏发的一堆烂纸票子。这些玩意儿息栈一概都不认识,不识面值,但是他可不傻,知道这是买路的钱。

  想哄小爷?哼!

  小爷我想当年,在长安城最豪华的醉香楼吃上一顿鸡鸭鱼席,出手一锭白银还能找回来沉甸甸一兜子的五铢钱呢!

  在你这四面透风,屋顶倒灌凉气儿的小破店喝一壶茶,吃一碗面,你敢唬小爷的一块现大洋!别拿两千年前的你祖宗当傻子!

  

  正要收拾家伙起身走人,门口一声黄马的嘶鸣。

  息栈眉头一皱,正要拔腿出门看看情况,身前却被两名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

  那俩汉子各自手持一把长柄藏式腰刀,眼露凶光。

  

  息栈冷面问道:“你二人作甚?”

  “小娃子,包袱里边儿好东西不少啊!剑留下,包袱留下,人滚蛋!”

  少年不答,只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二人,尤其是腰间,定睛一看,腰间是空的,没有别着那能要人命的铁管子!

  心下安定,于是说道:“别挡去路,让开!”

  持刀大汉狞笑:“哼哼~~~不留下银钱,就把你这小崽子的脑袋留下!”

  柜台上的店小二一看这架势,早就连滚带爬从后门跑了出去。四周几个散客看起来对这种场面已是习以为常,垂下脸一声不吭,起身悄悄踅了出去。

  

  息栈冷哼一声,不再答话,侧身一步向后,转身就上了墙!

  左脚脚尖轻点土墙,借力飞起,腰部一拧,掉转过来向着两名大汉扑来。

  没有出刃,直接伸出双手,一左一右,狠狠地戳了一把那俩汉子的脑壳。

  翎翼拂面,彩凤过隙!

  身形飘然飞过,在小店的门口落了地。身后那俩汉子,歪歪倒倒,双双滚到地下,几秒钟后,捂住脑袋开始“嗷嗷”地狂叫。鲜血从太阳穴之上的凹陷处泵了出来,如同脑瓢子里的闸门泄了洪!

  

  门口一阵马蹄声响,息栈双目眯起,眼睫之下荡出一丝怒气,夺门而出。

  顺着那一缕扬起的尘土追过去,劲力点地,飞身而起,掠到那抢马贼脑后,伸出手薅起衣领,一把将之扔了出去!

  “哗啦!”

  “哐当!”

  “噗哧!”

  那大汉如同一只麻布口袋,被甩到了路边儿老马家肉铺的肉案子上,与那一大坨羊蝎子、羊大腿摔在了一起,最后玩儿了个倒栽葱,一头扎进了一大桶稠腻新鲜的羊血中!

  一时间血花飞溅,肉香四溢,漫天华丽丽地飘红!

  

  少年骑在黄马之上,轻蔑地看了一眼那头顶血桶、一身血污的汉子。

  不是爱吃羊杂碎汤么,小爷今天让你被一桶羊血呛死,这算不算快活神仙、酣畅淋漓的一种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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