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艳湖(番外)_

  

  老婆婆自顾自地唠叨,也不管有没有人要听。

  “那几年打仗,各处都是乱糟糟闹哄哄,泸沽湖也不太平,来过好几拨人马,征兵啊拉壮丁啊......我那儿子唉,当年也是年轻力壮敢造事不要命的货,跟了不知是哪一家的队伍就出去了......咱永宁坝子出去了好多年轻人,都是个顶个的能打能拼很厉害的男伢......唉,现如今有太平日子过,多么地不容易,可不要再打仗,打仗糟蹋掉多少男伢好好的性命唉!”

  老阿依眼里聚起一团柔光,淡淡的口吻回忆:“出去十个指头的人,能回来的也就一个指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呵呵,我都以为那货也回不来了,结果他还是回来了。可是之后呐,老婆子就听说,他那个相好的跑了,没有等他回来,跟别人跑掉了。”

  “哦,是这样的?那个人不是死了么?”

  “死啦?谁告诉你那人死了?”

  “呃......没死......我,我弄错了......”

  

  丹吉措连忙把话茬儿遮掩过去。这一份盼着男人的旧情人彻底永远不要在这个世上存在的龌龊小算盘,自个儿都觉得违背了自幼受教和恪守的良善情操,可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亮出来。

  老婆婆挑了挑眉毛,说道:“真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消停了,哼......跟别人跑了,不要他了,那才是个生不如死的难过滋味儿呢!”

  丹吉措愣了半晌才回过味儿来,想起俩人别别扭扭瞎折腾时男人曾经唠叨过的只言片语,顿时心里难受起来,觉得自己太过任性,几次三番地与小侍卫一起逃跑,还说了那些绝情的话,一定很伤人心。

  想来阿巴旺吉那种脾气心性的男人,遭爱人背弃一定是奇耻大辱,估摸着会是一辈子烙在心头上化不开的一口淤血。

  

  老婆婆把暖洋洋的目光笼罩上丹吉措的身子,慢条斯理说道:“我那儿子是个啥货,老婆子我心里最清楚哩!他啊,别的事情都挺精细挺利索的,就是到了这种事上,蠢!”

  “他哪里蠢了?”丹吉措不以为然。自己已经被耍得像个猴了,那厮要是精起来得啥样子啊。

  老婆婆哼道:“他还不够蠢吗?平日里没事就端起个高高在上的臭架子,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德性!其实呐,心里头放不下这个也放不下那个的,心里明明喜欢上人家却又放不下架子,嘴巴又冷,面皮又薄,脾气又坏,不会讨人欢心所以才留不住人呐!......有多少个相好的也都得被这货折腾跑掉了,谁会乐意跟他!”

  

  老阿依编排起自己的儿子来那是丝毫不甩客套,丹吉措早就见识过了。她这会子掰起手指头把大总管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听得丹吉措都有点儿不乐意了,自己喜欢的人有这样糟糕么?也没有的吧!

  

  丹吉措小声咕哝:“其实,他脾气没有那么坏的,就是,就是喜欢板着个脸吓唬人么!旁人不知道的以为他多么凶呢,其实我觉得他挺好的,没有坏心......”

  老婆婆一拍大腿,附和道:“就是呐!你说这一个玉米棒子,芯儿里长得再好管个什么用啊,人家啃得是外边那一层粒儿哇!他这人好不好的,得做出来给人瞧见的是不是!”

  玉米棒子?

  丹吉措迅速地点点头,对老阿依的比喻表示非常赞同,心有戚戚,简直就是结交到忘年知音呐!

  

  老婆婆拉过丹吉措的手,抚摸起软乎乎的小白手,说道:“那货啊是个实心眼子的人,没那些个花花肠子!喜欢上什么人,就挺是死心塌地的......只怕还是那臭脾气不招人待见,要把人吓跑呦!”

  “唔......”

  “小仙鹤乖孙孙呐,以后,可莫要再跑了。”

  “哦......”

  丹吉措四顾左右而做端茶倒水、揉肩捶腿状,脸色却已经红了,总觉得老婆婆絮絮叨叨的一番话,简直就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话里充满了各种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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