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艳湖(番外)_

  杂役房也塌了一半,房子七扭八歪得,被半边墙壁支撑着,斜挂在那里,眼看着摇摇欲坠。大部分人都逃生出来,正在扒房子,寻找被埋在下头的为数不多的倒霉蛋。

  

  院坝里零零散散地晃悠着十几匹马。

  没人还有闲工夫照管,由着马儿在院子里闲逛,一双双枣核似的大眼睛瞪着人群,悠哉悠哉地咀嚼散落在地的稻草秸秆,仿佛啥事也不曾发生过。

  大总管暗暗发慌,心房立时就找不到位置。马儿都出来了,丹吉措人呢,他人呢?!

  他跑到马厩的位置一瞧,哪里还有马棚子,整座棚子都已经塌成一片破烂的废墟!从柱子到顶棚,从围墙再到木栅栏门,全部坍塌,像一堆散乱在地的积木,瞧不出一丁点四四方方的形状!

  

  牲畜动物终究还是要比人敏感些,先一步就觉察到大地的异动。

  阿巴旺吉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就明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马匹从睡梦中惊醒,那时候集体”嗷嗷”叫唤起来,拼命地撕扯笼头上的缰绳,撒开蹄子蹦跃。陈旧的木柱子和木栅栏哪里禁得住这许多烈马的折腾,直接就被挣巴散了架。马儿们拖着木栅木桩,在大地开始晃动的一刹那从棚子里一拥而出,争先恐后地逃命!

  马棚随即彻底坍成一堆废柴。

  

  小仙鹤还在里边......

  被埋在里边了......

  那感觉像是被人狠狠一拳打在胸口,拳头戳进了心口最柔软的方寸,整个胸膛都凹陷进去,心脉俱裂,剧痛从心口蔓延,血水骤然涌上了眼眶。

  

  “丹吉措!丹吉措你在哪里?!

  “丹吉措你快出来!!!

  “丹吉措!......丹吉措!......啊——!!!!!!!!!!!!!!!”

  

  没有应答,没有回声,黑暗之中是令人心碎的一片死寂。

  

  阿巴旺吉扑上去,奋力拖开那一扇被砸成两半的木头门板。陈年酥松的木料,他用手一掰都可以轻而易举掰成两截,哪里禁得住山崩地动的威力!

  每一根木桩和木栏栅都是如此,破旧不堪。即使是几根木桩子呈犄角状搭在一起,也完全撑不住屋顶的分量。整个顶棚于是瘫散在废墟上,一块一块脚底板大小的木瓦片散落了遍地。

  他用两手推开面前那一堆破烂的木瓦,借着四围点起的几只火把,却无法看清楚废墟里的状况。

  满眼是漆黑一团,满脑子想的都是丹吉措被埋在下边了!

  就算是不被顶棚和木桩子砸死,也会被撒疯逃命的马匹践踏踩死!

  

  大总管从旁人手中抢过一只煤油灯,顺着每一道狭窄微小的缝隙和孔洞,向里探去,大声呼唤丹吉措的名字。

  当然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

  他丢开煤油灯,从木头堆的边缘开始挖。

  不敢爬到塌陷的顶棚上去,怕自己的份量会造成第二次坍塌,压到里边的人,于是就只能从角落里下手,把堆积的木梁一根一根拆掉。

  

  旁人陆陆续续地围拢上来,不知道总管大人这是在干啥呢。

  “阿匹,这是马棚......”

  “阿匹,您这是,您挖马棚是干啥子呐?”

  阿巴旺吉怒吼:“有人埋在下边儿呢,你们tā • mā • de 都看不见么!!!”

  “有人?......马棚里有啥人?”

  来旺和管家对望了一眼,这时才想起来:“哦,哦,好像是那两个俾子,丹吉措和扎西......好像是还关在马棚里呢!”

  来旺屁颠屁颠地凑过来想搀扶大总管:“阿匹,阿匹,您先歇会儿,就是两个俾子么,让其他人挖吧!”

  阿巴旺吉一掌挥开来旺,将人打翻在地:“滚!”

  

  一圈儿人都被大总管两眼血红血红的样子吓到,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野牦牛发疯大抵也就是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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