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艳湖(番外)_

  

  丹吉措暗自思忖,眼睫下盘桓的视线扫过人丛中的癞痢头,却发现那家伙一双狡诈的眼,正盯着自己。

  他正寻思着要不要开口,只见癞痢头探出脑袋来喊道:“小人知道!小人看见那个丹吉措和大金牙家的婆娘晌晚黑下的时候,在没人的地方拉拉扯扯!”

  丹吉措遽然一惊,怒道:“你胡说!明明是你……”

  “就是你的嗦!是你这新来的家伙,瞧上了大金牙的婆娘有姿色,所以图谋霸占!你一定是在那晚趁夜把那女人骗到了没人的旮旯地里,做了奸/淫不轨之事,所以那女人自尽了!”

  丹吉措一听这话,满脸满身的血一股脑都涌上了细细白白的一张脸皮,大声反驳道:“你这厮分明是指鹿为马,血口喷人!那夜明明是你在暗处揪扯这个女人,不慎被我瞧见,你现下就诬陷于我!”

  “明明是你是你是你!”

  “是你是你就是你!”

  

  大总管坐在院坝正中的藤条椅子上,鹰一样的暗红色眼眸盯着院子里那俩人隔空掐架。他的视线一闪,盯住大金牙问:“大金牙,你说说看,你那婆娘跟这两个人,以往有没有干系和过节?”

  大金牙滴溜的一双眼万分心虚地瞟过丹吉措,又掠过癞痢头,从牙缝里磕磕绊绊地说:“那那那那婆娘,平日里谁知道跑哪里勾三搭四…...我前几天还看见她要给那个丹吉措送糍粑吃!”

  “你……我与你的妻子毫无干系,我就从未与她讲过话!分明是那癞痢头对她欲行不轨,你怎的不知……”

  “八成就是你动了歹念,逼死了她!”

  丹吉措紫涨了面皮,气得直跺脚:“你这人怎的如此糊涂!你的妻子既已惨死,你竟然不图找出真凶为她申冤,却信口雌黄编派是非于我!你,你,你……”

  

  奉命去搜查仆役房的来旺与管家一起跑了来,手里端着一包用硫磺纸包裹起的物件,向大总管报告:“阿匹,阿匹,在丹吉措那家伙的床铺下搜出了这个!是烟土!”

  阿巴旺吉的眉毛一挑,眸子里射出两道寒光,用手指剥开红色硫磺纸,果然是四四方方一大块烟土,还有一杆破铜烟枪。穷的响当当的俾子也买不起本地产的上好的云土,这块砖是低劣的红土,毒性很大,人吸多了会便血。

  大总管冷冷地问丹吉措:“怎么回事?这烟土是你弄来的?”

  “不是,不是我的!我并不认识这什么烟土,定是有人栽赃于我,把东西放到我床下!”

  管事的在一旁哼唧:“人赃并获,你这娃还敢抵赖!……阿匹,小人估摸着这个丹吉措来这里时日不多,一直存着外心,也不守您院子里的规矩,私下搞大烟土!大金牙的婆娘想必是吃他手里的大烟膏子死掉的,或许不是自尽,就是他杀死的!”

  “我根本就没有shā • rén !那一包东西也不是我的!你们怎么如此是非不分?!”

  管家瞪眼说道:“你吼什么吼,是不是你的,阿匹自有公断,你跑不了的!待会儿架上油锅,煎你个两面黄,看你招还是不招!”

  

  院坝正中的柴火堆上架起一口大铁锅,锅里盛了一汪烧得滚热的浊油,滋啦啦地冒着泡泡,令人心惊。

  两名家丁不由分说,扭住丹吉措的胳膊,薅住衣领子,就要把他的脑袋往热油锅里按。

  这要是按下去了,一张细白嫩脸就要变成一只扒猪脸!

  “大总管!我说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是被他们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丹吉措虽然平日里斯文内秀,说话细声细气,走路悄没响动,可是真遇上了这种被人栽赃诬指的离奇事,哪还顾得上斯文和风度,声嘶力竭地分辩,身子在家丁四只铁掌的钳制之下不停挣扎,嚎得连脖子都涨红了。

  

  阿巴旺吉大总管迟迟没有挥手下令把丹吉措下油锅煎了。

  男人的一双眼闪过精细的光芒,再一次盯住心虚愣神的大金牙,突然说道:“大金牙,张开嘴给老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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