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艳湖(番外)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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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夜半窥奸/情 ...

  

  第七章夜半窥奸/情

  

  初来乍到才不过二十天的俾子丹吉措,已经不用在院坝里干粗活重活。他头一回进了内院,登堂入室,进到大总管阿巴旺吉家的正屋。

  

  祖母屋的火塘生生不息,一家子的男男女女,老老幼幼,围坐在火塘旁,亲热地叙叨。火塘右手位的竹凳子,是家中的阿乌(舅舅)阿巴旺吉每一回都坐的凳子;而火塘左手位的竹躺椅,是老阿依(祖母)的固定位子。

  两个圆头虎脑的男孩子,手里耍着小弹弓。一个伏在大总管的膝头,一个攀上男人宽厚的脊背,脸蛋上还带着两抹村红,用糯糯的撒娇的口气嚷着:“阿乌,阿乌,你给我们讲打鬼子的故事嘛!要听打小鬼子的故事!”

  大总管的爽朗笑声,在暖暖的炉火中盈动:“呵呵呵呵,老子都讲过多少回了,还听得不腻歪?!”

  “不腻歪!要听嘛!我们的阿乌最厉害,是大英雄哩!”

  还有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妹伢,叫作达娃,穿着嫩鹅黄小褂和天蓝色百褶裙,坐在火塘边的小矮凳上用钎子拨拢炭火,一双圆溜溜的眼一直瞥向大总管。

  孩子们的母亲都坐在火塘的下首,各自手里拿着针线活,拉着家常,做着女红。

  

  丹吉措搬起厚厚一摞堆满尘土的账册,在母屋的小角落里忙碌,核算和抄录帐目。

  无非就是东家欠了两旦麦子,西家抵押一头牦牛;每一家要到主人那里服农役和劳役多少天,完成了多少天,还欠着多少天。这永宁坝子里虽然只有二十四家司匹,却有三百多户责卡和五百多户俾子,一层一层的赊物欠租,坏账烂帐,繁琐得抄录不过来。

  空闲里,丹吉措就好奇地竖起耳朵,听大总管一家人在火塘边唠叨。

  他随即诧异地发觉,这一家子男女老幼里边,没有父亲和祖父。

  阿巴旺吉大总管与他的老母亲和两个亲妹子生活在一处。妹子们生的小男伢和小妹伢都亲切地管这男人叫阿乌,时常由阿乌带着出去学骑马,学弓箭,学打猎。

  

  老祖母的脸上爬满了悠悠岁月中留下的一道一道深纹,每一道纹路里都流淌出年华和睿智。自从有一年中了风,腿脚不灵便,她常年都不走出屋子,就睡在火塘一侧的祖母炕上。

  阿巴旺吉的两个妹子有各自的花楼,晚上睡在花楼里。

  

  丹吉措这一只小杂毛鸡在大总管的院子里鸡犬升了天,难免遭人青眼白眼,这之中是艳羡的多,嫉妒恼恨的就更多。

  

  晌午,他端着自己的白瓷大碗,排队到管事的屋门前领午饭。

  管家左手拿个大勺子盛酸萝卜汤,右手拿个大勺子盛酸鱼干。

  这酸鱼是用泸沽湖里打捞出来的巴掌大的鱼儿,剖洗干净之后,拌上盐巴、面浆糊和调料,密封到大陶罐子里,月余之后再取出来分食。酸鱼干的味道远不如记忆里苍山洱海的湖泊中出产的鲜鱼,清蒸油烩来得好吃。可是寄人篱下,为人奴仆,每天能分到的手指大小的几条小鱼干,已经是辘辘饥肠里的美味。

  丹吉措走到管家跟前。管事的左手一撩,半勺萝卜汤进了他的瓷碗,右手却不动。

  丹吉措不解:“管家,还要一勺酸鱼。”

  “酸鱼没喽!你来晚了。”

  “怎的没了?明明还有半桶的。”

  管事的把脸一虎:“说没了就没了。这半桶留待晚饭吃的!”

  丹吉措愣了一把,随即固执地站定了不走:“晚饭那一顿是晚饭的,中午这一顿我还没有吃到,你怎么能就不给我了?”

  “呦喝,你还敢质问老子!”

  “……”

  

  若是以前在王府里,这种下人才吃的腌鱼干,段公子根本就不吃的。就算是在姨娘的房里,月银被长房私下里克扣得七七八八,每日三餐的膳桌上,蒸鱼和新鲜的青菜还是吃得起。但是现在,每每忍着腹内泛酸作呕的难受劲儿,不吃这些腌货就没有别的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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