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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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冲虽然生性散淡,很少跟这些朝臣往来,但是眼睁睁看一班长者立在自己跟前,到底觉著不安,正要起身,却听“呛朗朗”一声,守门的兵士收起刀戈,垂手而立,外头靴声咂咂,大踏步地走进一个人来。

  “诸位都到了麽。”那人如电的眸光在帐内扫了一圈,这才落到司马冲脸上,唇边泛出一丝笑意:“世子,久等了。”

  自从禁苑围猎一别,司马冲跟王敦有两年没见了,此时重逢,却觉那人一点都没变,灼灼的目光落在身上,依然给人火烧般的错觉。司马冲强忍住不适,迎著他的目光,端坐不动。王敦见他并不回避自己,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竟撇下满帐的文武,径直朝司马冲走去。

  眼看他越走越近,甚至抬起了手,仿佛要去碰司马冲的脸孔,司马冲心里的厌恶和恐惧都被放大到了极点。这次来,司马冲虽然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可眼下众目睽睽的,他实在无法忍受,就在王敦摸到他的前一刻,他突然朝著王敦跪了下去,避开了那只大手:“东海世子司马冲,拜见王将军。

  帐中的官员们见司马冲跪下了,惊慌之下,也呼啦啦跪倒了一片:“我等拜见王将军。”

  王敦哈哈大笑,一把搀起了司马冲:“世子跟我客气什麽?能见著你,我来建康,也算不虚此行。”说著往司马冲身旁一坐,俨然将这一桌当了主席。

  百官听他如此说话,无不变色,却都低垂著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声。

  王敦捏著司马冲的手,缓缓地环视众人:“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我一介武夫,哪受得起这般大礼。”说著将手一挥:“都起来吧,看座。”

  当下百官依著官阶在帐中落座,仆役们奉上茶来,可谁都没有心思去动。中书事王导朝王敦拱了供手道:“将军此来为的是除奸勤王,眼下刘隗、刁协都被将军击败,逃离了建康,将军功成也可歇兵了吧?”

  王敦听了淡然一笑,捏著酒盏道:“贤弟,你带著这些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多年不见,一开口就是些俗事,真是一点长进没有。”说著,拉过司马冲,把酒盏送到他唇边,逼他喝了一口:“你看看东海世子,多麽识趣。”

  司马冲垂著头,硬是把那口酒咽了下去,他既不看王敦,也不去看百官,可众人的目光扎在脸上,再厚的脸皮,也要被戳破了。王敦却还嫌不够一般,揽住他的肩,状似亲昵般问:“这些年有没有再练箭呢?”

  这话问下去,只听帐角“!当”一声,有人将杯子扫到了地下。王敦抬眼看去,却是朝中重臣,仆射周顗,周伯仁,王敦攻下建康前,曾跟周顗在阵前交过手的,此时便朗笑道:“这是怎麽了?伯仁,你醉了不成?还是前日之战,打得不够尽兴吗?”

  “尽兴?”周顗并没有喝酒,眼睛却是红的:“对!我只恨心有余、力不足,不能尽兴一战!”

  “伯仁好胆色!”王敦哈哈大笑:“你倒说说,我今日的作为,世人将如何评判?”

  众人听到这儿,心下都是一凛,王敦这几句话,摆明了是在挑周顗发怒,只等他骂出“乱臣贼子”,便好将他就地正法。有好心的官员,便偷偷去拽周顗的衣裳,谁知周顗丝毫不惧,拍开了那人的手,正要开口,司马冲却抢先接过了话头。

  “将军胸怀天下、抱负非常,世人若是只看表面,见您直逼建康,屯军不朝,难免说您有谋逆之心,可要是他们能懂您的一片苦心,知道您并不会逼宫,此来只为诸奸臣、扶晋室,自然会说您是一个忠臣。”

  司马冲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冒犯王敦,言辞间又下足了绊子,拿个“忠臣”的帽子拘住了王敦,叫他不好逼宫。群臣听了,都是一愣,众人望著这个以荒唐、放浪著称的世子,一时间也糊涂起来,不知他到底是站在王敦一边,还是别有隐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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