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记_

"哪里香了,灰不溜秋的,又不能吃。"抽出腰间长鞭,丁兰慧甩打着路边的野草。

大师父的剑法大气,丁兰慧素来取巧,并不适合,久久无成。因此免不了另外教了一套鞭法给她。为了照顾这个师姐的面子,鞭法其实还是四个人一起学的。

石二牛虽憨厚笨拙了些,却有自知之明,加上不通细巧轻盈的路子,并不贪多,大师父默许下也就没有怎么练。任何方何等狡猾,总是以人小鞭长为借口,从来不让他这个师姐看到他拿鞭。只是可怜剩下一个廖君盘,每每对招,不得不小心藏拙,输还得输得有分寸。输多了丁兰慧又要疏懒,输少了怕她受了打击。

好在鞭法适合丁兰慧,她轻功不错,于身法翻腾上更多了分便利,学得也认真,一条银鞭甩得有模有样,总算让人松了口气。

"三师姐--"任何方头疼地叹了口气,总不能说极品*的主料吧?

以他这个师姐的性子,肯定会弄些来胡乱试试,到时候就又要鸡飞狗跳了。

"知道了--"丁兰慧颇为不耐。

为什么明明任何方最小,师父师兄们却天天一副你最让人操心的样子?

任何方穿着开裆裤巴在廖君盘身上的时候,她都已经能会吃饭扫地补衣服了。

"二师兄这会还在练剑吗?"任何方看看丁兰慧面色不善,特意挑了个和二师兄有关的话题,问。

廖君盘少年历难,内敛沉稳,面貌继承了父辈的刚毅,十五六岁的年纪,已显英俊,又自有几分将气在身,为人处事不骄不纵。比起拙笨的石二牛,小不丁点任何方,丁兰慧少女怀春,免不了芳心暗许在廖君盘身上。

任何方一边看得明白,此时明知故问地问及二师兄,是想岔开话题,缓缓气氛。

不料想到早上丢的脸,和廖君盘淡淡一眼,毫无动静的神色,丁兰慧小嘴撅得更高了。

任何方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都能挂半打瓶子了。唯女人和小子难养,这话真有道理。

--不对,我很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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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着话,渐渐远去。

他们身后,未曾有人打理的小经重新淹没在没膝齐腰的长草中。

不知被谁踩折了的狼尾草,茎上依旧绿油油的,拇指粗细,一手来长的花穗,开着白色的极小的花。青中带紫,云白里透了明黄。

浅青的,未开的小苞。

淡紫的,开败了结下的籽。

云白的,正静静绽放的三瓣儿小花。

明黄的,中心那一点点微末的蕊。

野草生命力惊人,虽折了茎,花,却依旧会开下去。

开下去,开下去。

未开的要开,正开的要落籽,落籽的要结实。

开下去,开下去。

直到秋天的枯黄。

一只山蜻蜓盘旋了会,歇到花穗茎上。

茎杆颤了颤,又随着山风悠悠晃起来。

蜻蜓动了动翅膀,深黄色半透明纹理清晰的四翅,左边的指着小路这一头,右边的指着那一头。

这头通向少年们的住处,那边,连着江湖上两位世家公子的夫人,共同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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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略嫌低矮的竹棚里。

"小师弟,你来啦,那我去山下了。"石二牛看见任何方揭篾进来,道。

"嗯,大师兄记得早点回来吃饭。"任何方仰头一笑。

"不用等我,我要是回来晚了,自个会去灶上看看的。"石二牛憨憨答,人已经走了出去。

他这个师兄淳厚,学了医,常常帮山下村里农户看看病。后来也算有些小名气,因为师父们喜欢清净,又是江湖腥风血雨里过来的,心肠偏冷,他去年干脆搭在山下搭了个小医庐,每逢五逢十就去瞅瞅。任何方为了实践也去过,不过一月也就一两次。农猎人家虽能温饱,总不富裕,师兄看诊多免费,四乡八邻都会过来。所以常常是早上习了武下山,晚上天黑了才回来。今天任何方种的斓香菌开伞,石二牛耽搁了半天,估计不到月亮上了半山是回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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