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来的先生(番外)_

  他们中间隔着一层稀薄的空气,再向前一分,就是真正的耳鬓厮磨。

  而世静终于没有再靠近。

  白露的脸上是无可避免的羞涩,和一缕无法言说的渴望。

  人的恋情,多像这春雨里的花朵,他们都盼着对方是蝴蝶,能向前飞出一步,却又在余生里各自开成了寂寞的花。

  同在枝头各自开,背展春风结芳愁。

  白杨带着羞涩的表情,垂着头,忽然觉得伤感。姜睿昀演得真好,若是他真的贴上来,就太过流俗——白露和世静只能这样,近到几乎魂梦相通,可是再也不会多近一分。

  如果自己是沈白露,白杨想,他也许会主动拥抱安世静,拥抱这个沉默的、温存的、清冷的男人。

  姜睿昀投入了,他也投入了,他们本不是恋人,却不约而同地为这一对剧中人惋惜而心酸。

  戏就要杀青了,再婉转的曲子也要离散无声,世静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任何台词可以让他说,所以白露才觉得哀怅,白杨更觉得哀怅。白杨真想替沈白露吻一吻世静,吻开他心里许多纠缠的结,吻破他们始终没能走到一起的结局。

  只能是想想而已,他会这样想,观众也一样会这样想,这就是张惠通想要的东西,在观众心里烙一个永远的、哀伤的印记。

  世静把手嵌在白露的指间,是另一种十指交缠,两人看笔在纸上走着,轻声念着: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而他们终将一别,花容浸泪,振翅高天。

  姜睿昀没有再写下去,他和白杨保持着那个欲语还休的姿态,鼓风机向他们脸上送过最后的、虚假的春风。

  一段风月,至此终焉。

  

  “咔。”

  张惠通含着泪,用一个至简的音节,宣布了这段无终之恋的杀青。

  白杨放松开来,低头去看姜睿昀写的字,他忍了好久了,这尼玛小学生字体,白杨立刻从沈白露里出戏,滚在姜睿昀怀里笑成了shǎ • bī 。

  姜睿昀臭着脸:“再笑我用墨抹你。”

  白杨疯狂地笑着,把姜睿昀的国破山河在顶在脸上:“张导,让摄影拍一下,笑死我了!”他回头去看姜睿昀:“你干嘛真写字啊?随便涂涂就算了啊。”

  姜睿昀拿笔摔他:“我刚开始画乌龟,你的表情都快崩了好吗?”

  全场的工作人员都爆笑出声,大家开了香槟,芬芳的酒雨洒在他们头上。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戏,终于落下帷幕。经历了置景的艰难、拍摄的严酷、投资方的fēng • bō ——《秦淮梦》真算是好事多磨。

  可他们没有放弃,最终还是按时完成了拍摄。

  白杨笑着,又觉得感慨,他望着姜睿昀,姜睿昀也望着他。

  有谁能想到?就是张惠通也不会想到,两年前,他们的演技还是我心永恒和爱的供养。

  直到拍摄完毕的这一刻,他们才感到疲劳,而这些疲劳都已经不算什么。宁宁慧慧举着蛋糕过来,张惠通笑道:“哦,对的,今天还是小姜的生日是吧。”

  白杨愣了一下,这么巧,姜睿昀生日这天收工了。

  好日子又是好事情,大家都围过来,给姜睿昀唱生日歌,香槟把他浇成了落汤鸡。

  姜睿昀把白杨拉到身边,白杨就喜欢凑热闹:“怎么不早说啊,我都没准备礼物。”

  姜睿昀看他一眼,没说话。酒从他头发上淌下来,顺着眼角流下去,倒像是朦胧的泪。

  张惠通举着杯子:“来拍个合照,大家都发微博,给咱们这个年轻人祝贺一下,好事成双!”

  “张导,都加一句主题词吧,”姜睿昀忽然开口,“情之所系,生死难忘。”

  好主意,这个宣传给力。

  欢乐的大合照很快出现在媒体平台上,昭告天下,这部国内今年的顶级制作,杀青了。

  照片上的白杨和姜睿昀被挤在中间,为防止造型外泄,主角配角脸上都抹了许多奶油,衣服也被酒浇得透湿,像一群快乐的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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