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孤注掷温柔_

那边庄令辰听到这里,嘴角开始抽搐。所谓私仇公报,这个报法还真特别。这主意自己想得到,可无论如何不敢用。

“这……”倪俭一边抓头,一边偷看王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传到屈大侠耳朵里,把他惹着了……”

子释眨眨眼睛,扬起嘴角,露出一丝顽皮慧黔黠:“你放心,屈大侠要做世外高人去了,不会跟我等凡夫俗子计较的。”

倪俭疑惑:“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明明从头到尾都在……”

“嗯,刺杀的故事不妨加个结尾:屈大侠不战而退,告别江湖,飘然出关,决意隐居西北冰川雪原,武林中从此又多了一个传奇……”

“大哥!”子归哭笑不得。看这样儿身子是真好不少,有心情大肆调侃。瞧见满头雾水的倪俭及其他几人,好心解释:“倪将军,屈大侠临走念的那首诗,是感慨往事,思念老朋友的意思。那最末两句一一”前辈的八卦还是稍微遮着点,于是含蓄道,“似有归隐之意。”

倪俭“啊”一声,脑子忽然灵光,想起中午偷听到的隐秘,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归隐之意,归隐之意嘛……”

永乾六年十月,恰在华荣国朝诞日前夕,靖北王、万户府兼卫国上将军、二皇子符生,押着投降的锦夏太子、皇亲国戚、文武gāo • guān 等,率领二十万精锐之师,凯旋回到都城顺京。

从永乾四年七月受命北伐算起,已经过了两年有余。仅仅两年多时间,收服东北,平定蜀州,完成华荣帝国统一天下的重任,如此神速,实在太快了些。快到举国上下,包括皇帝符杨在内,几乎都没能及时反应。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二皇子符生已经挟风雷之势,闪亮登场,站在了历史舞台的最前排,最中间。

而从天佑四年六月长生与子释封兰关离别算起,已是五年近半。其中整整五年时间,天各一方,音书阻隔,离情孤苦,相思成灰。对相爱的人来说,又实在是太长、太长了。奇妙的是,一场重逢过后,不过短短几个月,就把过去五年的离别之苦冲淡冲薄,在记忆中变得依稀恍惚,后退成为底色和背景。

子释坐在车里,心想:大概是最近的日子密谋太大,强度太高,所以具备了非凡的遮盖力吧……可是为什么,那些更遥远的往事,却能跨越五年时空,与现实对接合并,构成一段连续的情节?

——事实证明,人的记忆确实具有选择x_ing。

车窗帘子拉得密密实实。他不打算多认识任何人。看样子,长生也没打算让其余任何人在这个场合留意到他。在蜀州,在西京,李免李子释,即使做不得局外人,至少,不必亲自下场蹚浑水了。靖北王上呈皇帝的降臣名册上,压根儿就没尚书仆s_h_è 李免的名字,战事混乱,除了皇帝太子,其余俘虏多几个少几个,谁会过问?又有谁敢过问?

听着外边钟鼓齐鸣,呼声雷动。子释知道,华荣皇帝和朝廷动用了最隆重的仪式,欢迎胜利归来的二皇子。虽然皇帝本人因病未到城外亲自迎接,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仪式的规格,也没有影响所有参与者的巨大热情。

记得庄军师说,皇帝似乎一度考虑过稳住二皇子,紧急册立三皇子为太子,却终因内外种种牵制,不得实行。事到如今,无论外围还是中心,无论远水还是近火,都早在靖北王掌控之中,想到符杨沙场快意,纵横一生,临到老年,却被自己儿子算计,龙困浅滩,虎人囚笼,有苦说不出。因病未至,恐非虚言。

子释默默叹了口气。

兄弟相残,父子 难见,一切权力之争,不必江山帝位,都免不了上演这一出。他生在其中,身在其中,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非常好。

忽然又一阵欢呼呐喊声传来,于耳畔回响不息,不似先前平原中的空旷感觉,知道是进城了。成千上万的京城百姓,早早翹首以盼,远远望见高头大马上的矫健身姿,人群顿时变作沸腾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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