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孤注掷温柔_

  “李子释,你看着我。”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要走一起走。这和你们救不救我没有关系。我喜欢人多热闹。我喜欢子周和子归——不想他们陪着固执愚蠢的大哥等死。”

  子释仰首瞧他一会儿,笑笑:“随你。”又问,“你不是出去买东西,东西呢?”

  “呀,忘在王老头的铺子门口了……”

  第〇一〇章 百姓刍狗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向房东胡三娘辞行。

  “李哥儿身子还没好利落吧?怎的突然这样急……”

  “不碍事了。这些日子多谢三娘关照。”

  母女俩对这几个温文有礼模样俊俏的房客很有些舍不得,直送到大门外。

  临走,子释正色道:“三娘,西戎兵不定什么时候会来,三娘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不是说只在练江两岸……”

  “看他们的势头,可不是抢够了杀够了就走人的样子……这锦夏江山多半要保不住了。来是一定会来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三娘,我看,早点儿给喜妹找个好人家,危难之际,也能有个照应。”

  喜妹红了眼眶:“李家哥哥,顾家哥哥……”

  胡三娘本是精明能干的女子,听了子释的话却有些发懵:“李哥儿,你是说……当真要改朝换代?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又能躲到哪里去?”

  “深山老林,荒郊野岭,穷乡僻壤,异土他乡……天下这么大,只要运气不太差,总有地方能躲一躲。若真是改朝换代,熬过兵荒马乱的头几年,等改完了换定了,小老百姓还照样做小老百姓好了。”

  三娘强笑道:“说的也是。”擦擦眼角,“多谢你了。你们都是有见识的哥儿,这番话三娘记下了。”

  烈日炎炎,长生担心子释受不了,只肯早晚赶路,中午找背y-in的地方歇息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于是成了四个人的学习时间。

  因为走得慢,很多难民赶上并超过了他们。越来越多的逃难者从北边而来,逃往更靠南的地区。起先的那些人神情虽然狼狈,模样还算齐整,偶尔还有人赶车代步。慢慢的,路上难民的样子渐渐凄惨。成群结队,相携负重,蹒跚于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老人拄杖跣足,儿童牵衣啼泣,叫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

  这一日,四人在路边大树下午休。正说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子释道:““安”者,使其安也。民安而后国安,国安而后君安……”

  一群难民大约十几个,男女老少都有,人人面黄肌瘦,衣裳破烂不堪,也过来歇脚。其中一对母子似乎是中了暑,面色惨白,满头大汗,摇摇欲坠,被其他人扶着躺到树下。

  子释在背篓里翻翻,找出装药丸的盒子,拿了两颗 “七Cao丹”。看他们当中一个男子像是头领,走过去行了个礼:“大叔,我们兄弟恰好带得有解暑清热的丹药,不知……”

  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中年人已经把药接过去,看了看,又闻一闻:““七Cao丹”?太好了,正要这个东西救急。”

  头领模样的男子起身抱拳:“多谢小兄弟。”

  “大叔不必客气,不过是恰好能帮上忙而已。患难之中,本该相互扶持。”

  之前说话的中年人把药递给一个女子,又拿来了水囊。看中暑的两人吃了药,这才走过来:“小兄弟,话是这么讲,不过这患难之中,可不是谁都肯出手帮人的。”

  “大叔这是打哪儿来?看样子走了不少路。”

  “唉,说来话长,我们是从江北过来的。”

  “江北?”子释惊问,“不是都封锁了么?”

  一席话谈下来,才知道在西戎这场沿江“拔城清野”运动中,北岸百姓的命运远远惨过南岸。同样是由北往南烧杀,南岸尚且有地方可逃,北岸却只能逃往江边。

  说到一路艰辛,难民们七嘴八舌讲起来。

  “……大船早已经叫黑蛮子抢走,小船也被砸被烧得差不多。成千上万人逃到江边,命好的,力气大的,抢到小艇筏子过江。没抢着的,只能等死。眼看黑蛮子兵马上要杀来,一群群“扑通”就往江里跳哇……四五里水路,不是年轻力壮水x_ing好的,怎么游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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