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_

  陆锋那个雪花飞舞的朋友。

  燕袁是认识传说中的陆先生的,他在yè • chǎng 见过。季冬桐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偷偷地瞥向自己,三分尴尬七分歉意。燕鸿很敏锐地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他像是知道哥哥搬来的救兵没用了,很坦荡地对着陈冬鞠了一躬。

  小孩沙哑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他说。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和您道歉,念书对我很重要,求您让我回到学校。”

  陈冬被他针对了大半个学年,前一周还刚被泼了一桶水,哪儿见过他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过话。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想要站起来,然而他的大腿被人按住了,陆锋在旁边半阖上眼。他站不起来,只能有些无措地对学生笑了笑,小声说,没关系的。

  当事人都不介意,那么照理这件事到这就可以了。但现在在场的人都知道真正做主的人是谁,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往男人那里看去,除了死死盯着地面的季冬桐。

  半晌,男人终于撩起了眼皮。他谁也没看,沉着声音说了句“把头抬起来”,话里是压着的火气。

  燕鸿的腰还弯着,他第一反应以为说的自己,刚准备直起身,余光就看见一直垂着头的季少爷慢慢把头抬了起来。

  陆锋的视线终于和季冬桐对上,他没有笑意地牵起唇角。

  “你和我说说,今天是打算怎么办的?”

  这么点事儿原来不需要他亲自过来,但陈冬话里话外都是要让燕鸿回学校的意思,他没办法,担心陈冬心软,就亲自过来一趟,预备彻底把这事彻底解决了。原来是准备露一面放下态度就走,万万没想到他能碰上季冬桐。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崽子,现在都已经长到能给夜店里相好的陪酒出头了。

  “嗯?哑巴了?”

  季冬桐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嗓子里像堵了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年以来他都是跟在男人身后的,一直看着对方的背影,现在却忽然地站在了男人对面了,就因为两个对他来说毫不相干的人——也许对陆锋来说是有关系的。

  燕袁在原地踌躇已久,怎么看都是因为他季冬桐才被扯进来的。他在yè • chǎng 不曾和陆锋说过话,只给对方倒过一次酒,男人甚至可能不会记得他的脸。他看了看脊背都有些发抖的季冬桐,鼓起勇气上去挡住了陆锋的视线。

  “对不起,陆先生。季少是被我请来的,我弟弟……”

  “滚。”

  小孩的脸被挡住,燕袁的脸撞进眼睛,陆锋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他压着的火气一点点从眼底泄出来,视线冷地像刀子,连皮带r_ou_地把面前人从上到下地剜了一遍。

  “你算是什么东西……”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话语里的讽意让燕袁的贴着裤子的手针扎似的弹动了一下。一直弯着腰的燕鸿把头抬了起来,一张发红的脸对着男人的方向,眼神很凶。

  陆锋被这样的视线盯着,忽然不执着于小孩的回答,带着寒意的目光一转,落在燕鸿的身上。他看着对方的眼神,过了一会儿,像是很赞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跪下。

  办公桌后面的校长克制不住地站了一站,他办公室的墙上还高高挂着“ 惟宏隆德,情系教育”的牌匾,底下却上演着民国军阀强霸作风的戏码。他被副校长拦着,把头别到了一边,到底没有站起来,却也不想看见自己最优秀的学生当众下跪,即使他犯了错。

  “咚”的一声,是膝盖用力撞上地面的声音,季冬桐一言不发地朝着男人跪了下去,他的眼神很乱,像受了惊的湖水。

  陆锋猛地站起来,下颚紧绷着,怒气已然完全到了脸上。他两步跨到季冬桐面前,铁钳似的胳膊不容反抗地拽着小孩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拉起。陆锋捏住他的脸,两根手指一下在对方脸颊r_ou_上烙下两道红印,他伸手点了点一边的燕鸿,低斥:他做错了事!自己要为自己不动脑子犯的事买单!你凭什么跪?

  你凭什么跪?季冬桐的脸被捏得生疼,男人的视线也扎痛了他的眼睛。他将两只手按在陆锋钳着他的那只胳膊上,眼球在眼皮下移动着向陈冬站着的方向投去一瞥。他把眼神转回来,不知道跟谁较劲似的挣扎着冲男人弯了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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