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_

  陆锋这道伤口通共缝了十几针,也一共收了参与这件事的十几个人头。这股fēng • bō 表面上过去,实际莫城最上边这一层暗潮涌动,人人自危,摸不清陆锋要把账算到哪种分上。事情差不多处理完,陆锋也在从医院出来了,车祸死的司机位置还没人不上,他坐在老庄亲自开来接的车里抬了抬手,跟老庄说。

  “开个牌局。”

  这局牌请的就是各方大佬,算上陆锋正好够凑一麻将桌。那个给陆锋下绊子的电器领域发家的黄枕也请来了,白胖的脸,留着两撇八字的黄色小胡子,得了别人外号戏称“黄眉大王”。官商勾结官商勾结,生意做的这么大背后在官场里头都是有点人脉的,所谓钱权二字,一向是得了其一就有其二的。但黄枕还是怕,他知道这是鸿门宴,陆锋的来头只比他大不比他小。坐在麻将桌上黄枕一个肥屁股就针扎似的坐不稳,眼神往其他几人身上瞥。

  他正对的是陆锋,左右各斜坐着白家现家当权人白齐,秦家的老爷子秦诤。白家祖上是烈士,他们能算个烈士遗孤。每年清明都浩浩荡荡去莫城的烈士园祭祖,和当地政府的关系最是密切,家里几个都从了政,背地里为军火走私大开方便之门。白齐人四十出头,挺拔精瘦,平日里头最喜欢别人孝敬古玩字画附庸风雅,人称“白司令”;秦老爷子现年已满六十,膝下子孙满堂,两个儿子早就能当大任,私下为秦家家产争破了头。但老爷子精神铄立,就是不肯这么早放手。他号称“秦太公”,是亲眼看着陆锋一步步爬到现在的,知道这个年轻人有多可怕。这事儿秦家也有份,却是下头老小为了献宝c-h-a的脚。秦太公在家里吹胡子瞪眼,宝没献上,但到惹得一身s_ao,要他老爷子出面收拾烂摊子!

  陆锋是最年轻的一个,周身老练气势却和这群人无差。他和黄、白二人以平辈相称,只管秦诤叫一声老爷子。别人私底下有叫他陆阎王、佛爷的,到了面上,大多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句,陆先生。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搓着麻将,陆锋烟头在嘴里咬着,随意一个花筒丢出去就帮人胡了,开局就轻轻松松送出去几十万。心下以为是鸿门宴的几人都愣了一愣,黄枕眼皮子刚抬起来,就看见陆锋看着他,含笑半真半假地抱怨。

  “最近真是乏了——手底下东西太多,幸好手底下有能干的帮忙管着。还是黄老板明智,就做电器,轻松方便。”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精,黄枕更是立时明白过来陆锋这是明确表态不动电器方面的主意了,这局钱送出去,算作这两天腥风血雨的安抚。这事儿,结了!当即胡子一松,黄枕脸上堆笑,连说哪里哪里。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啊陆先生!哈哈哈哈!”

  白齐一颗心也安下了地,没人想和陆锋死磕。那点手脚陆锋不计较是最好,手上麻将几个来回,陆锋那几十万给他还了回去,还倒贴上百十万的。这点钱对于他们几个根本无伤大雅,陆锋送钱是表态,他们送回去是歉礼,以后大家还安安分分各赚各的。只秦老爷子心下一叹,打一木奉子再给个甜枣,能屈能伸不锋芒毕露,陆锋现今已经完全长成了他老爷子也压不住的地步了。

  但话头聊开,气氛也总算轻松了。几个人也捡着无关紧要地聊一聊新兴产业、股票和初出茅庐的几个企业家,牌过三巡,秦老爷子抿了口茶,突然问到。

  “小陆什么时候考虑成家?”

  黄枕白齐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秦太公有个孙女,留洋回来的掌上明珠,秦甄。陆锋倒也没什么被暗示的自觉,又是一张牌丢出去,慢悠悠说了声。

  “不急。”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现在也有三十几了,正好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也该物色起来了。”

  让秦陆结好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白司令笑眯眯c-h-a了一杠,打趣道。

  “老爷子这是想抱曾孙呢!——不怕再多个辈分,继承人闹的更厉害?”

  秦家儿子争权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老爷子提到这个就来气,哼了一声不提这话茬了,只是对陆锋又讲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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