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冬_

杪冬嘻嘻一笑:“平日里还是有两三个客人的……”他忽然感觉到角落里青衣人缺乏温度的视线,便转过头,在看见那人桌前的酒杯时轻轻皱了下眉,“大叔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被忽视的流筠扑到杪冬背上,不满地哇哇乱叫:“杪冬这次又是在哪里找出来的乞丐啊?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疗伤他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敢给我摆脸色看!气死人了!杪冬把他赶出去啦!”

青衣人扫过去一眼,冰冷冷的眼神里透着慑人的杀气,不久前还被教训过一顿的流筠也不怕,恶狠狠地瞪回去,再兀自缠着杪冬大吵大闹。

杪冬看着跳脚的流筠一直笑,他忽然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小声说了句:“乖。”

吵吵嚷嚷的少年像被人点了x_u_e般一下子安静下来,各种情绪在他眼眸里流转而过,沉默良久,他开口说:“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哦。”杪冬收回手,点点头。

流筠又说:“虽然你比我大一岁,可是我长得比你高,也比你结实。”

杪冬笑了,又点点头。

“我的酒楼可不像你这破酒肆,大半天都没人来,我要回去查帐了,才不在你这里虚度光y-in。”

杪冬也不挽留,只是挥挥手,说:“早点歇息。”

流筠跑到门口,又折过身说:“记得把他赶走。”他狠狠瞪了青衣人一眼,然后风一般跑出去,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那是我弟弟,”回过身,对上青衣人不悦的目光,杪冬解释道,“很小孩子脾气,大叔不要怪他。”

“弟弟?”

“是啊,”杪冬垂下眼帘,笑容里带着些看不清楚的柔情,“虽然长得不像,不过确实是弟弟。”

杪冬从酒橱里捧了缸青果酒出来,倒在杯子里舔舔,然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青衣人凑过去闻了闻,问:“这是什么酒?怎么一点酒味都没有?”

“酒肆里的人叫它青果酒,”杪冬晃了晃杯子,浅绿色的液体一圈圈漾开来,流泻出点点鲜果的清香,“因为我容易喝醉,他们就特意给我酿了没什么酒味的青果酒。”

青衣人抿了一口,评价道:“很甜,还有点酸。”

“嗯,”杪冬点点头,“如果大叔想喝酒的话就喝青果酒吧,它不伤身。”

青衣人嗤笑一声,用酒杯敲敲他的额头,说:“这个根本算不上酒。”

杪冬捂着额头躲到一边,抬眼看回去的时候琉璃色的瞳仁里闪动着的盈盈笑意,像流转的月光一般。

青衣人微微一滞,脸上闪过抹异样的神色,却又在扇子摇开第二下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要在这里借宿几日。”青衣人看了眼趴在扶栏上自得其乐的杪冬,开口道。

“可以啊,”杪冬撩开吹到眼前的发丝,回答说,“想住多久都可以。”

“姓流的说——要把我赶走?”

“不会的啦……”杪冬转过身,看见青衣人眼里的戏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又趴回扶栏上。

“以前也有人在酒肆借住过,”他探出身看着挂在树梢的那轮月亮,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有在路上遇到的,也有自己找上门来的,那会儿酒肆着实热闹了一阵子。”

“后来呢?”

“后来流筠嫌脏,就把他们赶走了。”淡淡的语气,虽只是略有些遗憾,却并不像流筠说的那样完全无动于衷。

其实这事青衣人是知道的,因为那个姓流的家伙一开始就拿它来警告自己——不要太嚣张哦,杪冬酒肆里的人,我想叫谁滚蛋谁就得滚蛋——那一脸得意和自以为特别的优越感,看起来真让人不舒服。

“杪冬把我和乞丐混为一谈吗?”低沉邪魅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杪冬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青衣人不知何时已经贴在身边,两手搭在扶栏上将自己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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