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动机_

这是我最后记得的事。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现在我躺在第三军医大学的病房里面。我住的是单人房,很清静。这里卫生条件很好,病房很干凈。从我的窗户看出去,还看得到一片很大的绿茵场,有一些穿著军绿色背心的小伙子们在那儿打蓝球。病房里摆了好几个果蓝和鲜花,还有慰问卡。我估计它们是缉毒科,局里领导,还有底下的派出所送的。我们科里的同事也有份儿送果蓝,不过他们送的那个已经在探病的时候被他们自己干掉了。那时我还打包着头,根本不想吃东西,就只好看着这群没心没肺的家伙在我面前大嚼特嚼。医生说我有一点脑震荡,但不是太严重,可能是倒下去的时候撞到了马路上的石墩。我腿上也中了一枪,不过那倒没什么大碍。我很幸运,没伤到大腿的主要神经,也没打断那条大血管,不然的话就死定了。最让我郁闷的是打中我的那一枪居然是自己人开的。

就是当时突然出现的那十多个便衣中的一个。他们原来是负责火车站那一块儿派出所的。他们也接到线报,说当时有毒贩在天桥底下进行大买卖,来不及请示就跑来抓人。因为我们这次的行动是绝密的,所以底下的人并不知情。当时他们看到我们开枪,还以为hēi • shè • huì 在火并呢。他当时向我开了两枪,第一枪没打中,第二枪打中了我的腿。妈的,他为什么不打我的背脊,我穿了避弹衣的,也受不了伤啊。还好缉毒科的同事当时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把他打倒了,不然他对着我脑门子补一枪就全完了。误会解释清楚后,那个派出所的同事们内疚得要死。还是他们提出把我送到这间单人房的,医疗多余的钱由他们所里报销。要不然我一小警察哪有资格享受这种高级老干部待遇。不过当时在天桥底下枪战也实在挺惊人的。这事儿闹得挺大的。连市长都惊动了。这些hēi • shè • huì 份子也太猖獗了。看来新一轮的大规模反黑行动又要展开了。这社会需要英雄,尤其是警队需要正面的英雄形象,于是局里的领导们决定把我推出去,我百口莫辩。报社电视台都来了记者,又是访谈又是拍照的。其实中枪的同事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单单推我出去呢。我自酌还不是因为我外型英俊,比较容易讨好市民。还好当时任务圆满完成了。如果误伤五名群众,三名警员中枪(其中一个还是友方自摆乌龙)可以忽略不计的话,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我们缴获了三十公斤的海洛因,当场击毙匪徒六人,重伤二人,活捉三人,还希望能继续由此顺藤摸瓜找到更上级的大毒枭,调查还在进行之中。我当差以来第一次这么拉风。真是时势造英雄啊。

不少年轻女孩子跑到医院来看我。还有人送巧克力,送花,送心意卡给我。巧克力我吃了,花我转送给护士们了,心意卡那完全是浪费钱。我真想通过报纸呼吁一下,倾慕我的各位美女们啊,你们给我送好吃的好喝的就行了,送红包更好,花和卡片就免了吧。后来医院有了新规定,来探望者必须是病人的家人朋友,谢绝陌生人的探望,以免打扰病人休息。因为这个事儿,李染也被拦在门外面了。她后来打电话给我,说护士不让她进病房门,我找护士说明了她才进得来的。我的老爸爸最近天天泡在医院里,乐不思家的样子。

他看来老怀大慰。

看到他高兴,我也挺高兴的。从小到大,我记不得我有孝敬过他什么,要是这事能让他开心开心,我就是再中一枪也值啊。看到李染,我爸更高兴了。

他觉得我终于有女朋友来看我了。我看他喜滋滋的又是削苹果又是倒茶水的样子,知道他误会了。但他这误会带来的喜悦让我挺心酸的。所以我也没说破,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下了班以后琉璃打电话来说她来看我。顺便给我带晚饭过来。说真的,她对我真是不错。

她拎着饭盒走进来的时候,我半躺在床上,嘴巴张开,老半天合不拢。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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