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大笑招魂去_

妖兽受贺嫣的控制,寻到饲主后匍匐在宫门周围。冀唐的元神一灭,它们像突然失了什么控制似的嗷嗷叫着向冀唐雷围了过去。

杭澈方要收流霜剑,见此情形,手停在剑柄上,沉默地观察那些妖兽的意图。

死了饲主的妖兽会有何反应?

杭澈不如贺嫣了解此类妖兽习性,但他看那些妖兽吸着鼻子慢慢靠近冀唐的尸体,猛觉不妥,正要出剑驱赶,一阵铺天盖地的刀光先他落下。

那些妖兽齐齐落了头,连衰嚎都不及发出,滚成了一地身首异处的兽块。

秦烽仿佛一尊雕像,默然地站在场中央。他不知断了几根骨头,也再无力气迈动一步,也不敢有所动作,好似再动一步便会浑身散架。杭澈用流霜的清雾已帮他凝住固定了气血和伤势,他感到身体很空,灵识一片苍白,忽然熟悉的刀光闪过,他的嘴唇轻轻张了张,叫出了低低的两个字:“长姐……”

杭澈恭敬自觉地叫了一声“大师姐”便沉默地退到边缘,秦弃梦对他点了点头,站到在秦烽面前。

“你这几年,很好;孤烟刀也练得很好。当年是我管教太多,误了你们。”秦弃梦道,她看着如今顶天立地的弟弟,“我当年看你哭,就想不能再误你。二十多年过去你长成了男子汉,我很欣慰。我这几年过得很好,却苦了你。”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在秦烽身上各种关节走过,遇到骨节不整或有断之处,指上一捏一圈,正骨的脆响与接骨的沉闷声响一串响过。这是秦家的独家治愈仙术。

或许是因为接受正骨实在太痛,久别重逢的弟弟哑了声,连呼痛的闷哼都没有,只定定地望着长姐。

骨已接好,秦弃梦扣上秦烽脉门,试出里面灵力枯竭,她两指短促的一按,随即松开。

像是十分自然地想要输送灵力给弟弟,因想起什么过往,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习惯了照顾小辈,差点忘记了过多的照顾其实会耽误成长。她有两个弟弟,一年弟弟给予再多到底还是和她离了心,另一个弟弟差点被她的照顾耽误了。

秦弃梦望着自己的弟弟,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过的很好,你不必担心。”

长姐既说很好,便是很好了,秦烽想,长姐那把生烟刀熠熠生辉,比当年还要耀眼夺目,想必在无良谷确实比在秦家舒坦。

他一直都知道,长姐在秦家的最后那几年,是十分不舒坦的。若不是为了等他长大,或许长姐屋子里的那把火会烧得早几年。

在他幼时,秦家有父亲有长姐还有一个说话细声细气会带着他玩的小哥哥,那几年很是其乐融融。

秦烨少年后长便不再和他亲近,在他面前变得有些阴阳怪气,就像防着他要抢什么似的,而在他父亲和长姐面前时又是另一副乖巧的样子。秦家有什么东西从那时开始变了,秦烨紧跟着长姐,争着立功,争着抢杀妖兽,秦家子弟开始恭恭敬敬地喊秦烨“长公子”,若有哪位子弟少叫了一个“长”字,会莫名其妙被秦烨处罚。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冀唐开始走近秦家,也不知秦烨和冀唐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两人不似亲兄弟更胜亲兄弟,成天里神神秘秘商量什么。

在秦烽的概念里,从来就知道秦烨将来是秦家的家主,甚至他父亲很早便为秦烨拟好了尊号为雁门尊,一切只等着秦烨及冠后修为够时封尊。他父亲他长姐和他想法一致的事情,不知为何秦烨就是不肯相信,随着年岁增长,秦烨看他的眼神越发的排斥和憎恶。

他这个秦家的“小公子”的存在变得十分微妙,他好好修炼时秦烨冷嘲热讽,他不好好修炼又会受长姐教训。后来似乎连一向风风火火的长姐也发觉有异,也就是从那时起,长姐有了微妙的变化。

猎邪祟时不再冲锋在前,那把叱咤秦家一小段时代的生烟刀被它的主人背在身后,鲜少出刀,只有冲锋的子弟有难时生烟刀才会亮相。可每一次生烟刀救下的“长公子”,似乎都不太领情。那时候,秦烨已经在长姐面前不再装着温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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