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过分美丽_

  九枝灯销去了一切表情:“何事?”

  那弟子报道:“那丹阳峰曲驰宁死不肯投降。堡主特遣我来询问尊主,如何处置?”

  九枝灯反问:“不肯投降?”

  那弟子言语间颇有几分洋洋自得:“是啊。他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堡主令属下们一拥而上,方才制服了他。”

  谁想九枝灯并不信他这套说辞,脸色更见沉郁:“曲驰不肯投降,你们竟能制服于他?”

  本以为这番回禀能讨得九枝灯欢心的弟子慌了神,支支吾吾地趴在地上,半字难言。

  九枝灯亦觉蹊跷,迈步欲出,想去丹阳峰查探个究竟。

  然而前脚迈出门槛,他便眉心一动,回首问道:“……你刚才说,你是哪一分支的弟子?”

  九枝灯身上威压王势极重,那弟子将脑壳紧贴着地面,热汗滚滚自发间涌出,周身麻痒宛如万蚁爬动:“是,是遏云堡……”

  九枝灯:“……”

  九枝灯记得分明,在约七年之前,遏云堡弟子为求功法速成,偷偷潜入一处避人远世的道修山庄,屠尽庄中老少,吸其精灵,养益己身。

  此恶事发生在丹阳峰所属境内,败露之后,曲驰带人荡清了作乱的弟子,逼得当时的魔道之主廿载现身,致歉赔礼,并严惩了当时的遏云堡之主。

  为免麻烦,那炼尸者虽说为温雪尘洗去了不少记忆,但大多数均是存留着的,这件事应该也不会例外。

  所以,温雪尘特派此人前往丹阳峰受降,究竟是……

  思及此,他神情更冷,拂袖驭剑,往丹阳峰方向而去。

  再见曲驰时,九枝灯险些没能认出他来。

  他躺在一名丹阳峰弟子怀间,血流满额,侧颅有一处陷下,一身衣裳均被内里透出的水色染透,因着朱衣覆体,看不出是汗还是血。拥住他的年轻弟子面色恓惶,泪落如雨,却又不敢让泪水落在曲驰的伤口上,便尽量扭着头,姿态看上去滑稽又可怜。

  九枝灯见他很是有些眼熟,但丹阳峰弟子他也是见过不少的,便未曾往细里想去。

  面对来拜的遏云堡堡主,九枝灯只问:“丹阳峰其余弟子呢?”

  方才,遏云堡堡主见未能激得其他弟子动怒暴起,又见曲驰只剩奄奄之息,觉得大出恶气,才下令停止对曲驰的殴打,并将其他弟子押入主殿中听候处置。谁想有一名弟子不肯入殿,挣扎着硬要来照看曲驰,见此人身上并无灵力,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堡主也不忌惮他会趁机做些什么,索性就放了他过来,欣赏欣赏他涕泗横流却又无能为力的可怜相,也是有趣。

  听堡主不失得色地陈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九枝灯眸间微动:“是谁打了他?”

  有几个不知深浅的弟子站了出来,满脸喜色难掩。

  九枝灯再道:“……手伸出来。”

  他们便以为是要受赏。有人摊了一只手出来,有人双手齐出,弯着腰,只待赏赐落于掌间。

  很快,他们都拿到了各自的赏赐。

  十数只手被尽数削落地面,弟子们惨嗥着滚成了一片。

  一只断手滚落到陶闲脚下,陶闲脸色转为煞白,小动物似的惊叫了一声,护住曲驰后颈,抱着曲驰一路往后缩去,恨不得将脑袋缩入脖颈里头去,泪眼朦胧的再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遏云堡堡主见此情状,唬得两股发软,一屁股坐至地上,跪爬着来到九枝灯足下,口唇发抖道:“尊主!尊主饶命!我们是奉了温,温雪尘的命……是他啊,是他叫我们不必对曲驰手下留情,好试探丹阳峰弟子是否为真心投降!此事并非属下擅作主张,求尊主明鉴啊!”

  躺在饮泣不止的陶闲怀中的曲驰在听见“温雪尘”三字时,沾满血的眼皮微微弹动了一下。

  九枝灯想要开口时,便听闻有轮椅碾压卵石山道的簌簌声传来。

  温雪尘被一名魔道弟子推入丹阳峰门,抬目撞见九枝灯冽然眼神,他亦不躲不闪,坦然道:“风陵那边的事务处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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