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过分美丽_

  周北南看着这两人并肩谋划,着实别扭,不自觉地便探了身子过去,听他们议论,偶尔插上一两句嘴。

  几人刚商量出来个所以然,便有一道声音陡然横插了进来:“徐师兄。”

  徐行之抬首,发现来人竟是徐平生。

  徐平生淡然注视着他,礼节周到地揖了一揖,声调平常道:“徐师兄,师父叫我来问,九枝灯是否在你这里。”

  徐行之颔首。

  “那便请他到山门前的通天柱去吧。”徐平生道,“有一位名唤石屏风的夫人在通天柱下等他。”

  不等徐行之反刍过来“石屏风”所为何人,他们身后的殿门便轰然一声朝两边打开了。

  九枝灯一步抢出门槛:“她来了吗?”

  徐平生被他赤瞳的模样惊得倒退一步,方才皱眉答道:“没错。是石夫人。”

  向来淡然处事的九枝灯此时竟是难掩激动之情,急行几步,但仍未忘礼节,朝曲驰与周北南各自深揖一记,又转向徐行之,唇畔都在颤抖:“……师兄,我想去换一件衣服。”

  徐行之回过神来,挥一挥手:“你去吧。”

  待九枝灯和徐平生一齐告退之后,周北南才惊诧道:“……‘石夫人’?我们还未去,他母亲倒先自己来了?”

  曲驰自语道:“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徐行之一语未发,阴着面色,抬步径直往山门处行去。

  周北南忙纵身跃起,追赶上了徐行之步伐,边追边回头看向没能来得及关闭的殿门。

  ——九枝灯方才在那里听了多久?

  这念头也只在周北南心里转上了片刻。很快他便释然了。

  ……听一听也好,让这魔道小子知道徐行之待他有多用心,以后专心守在徐行之身边,安安静静的别闹事,那便是最好的了。

  十几年前,前往魔道总坛送信的徐行之也未能得见石屏风真容,只是隔着一层鸳鸯绣屏,影影绰绰地看了个虚影。

  时隔十几年,徐行之遥隔数十尺之距,终于见到了石屏风石夫人,九枝灯的母亲。

  一棵百年古松下,摇曳着一张仕女图似的美人面。石夫人从体态上便透着一股纤弱之感,弱到仿佛一阵风吹来便能将她带走,她生有小山眉,圆鼻头,分开来看很美,但却很紧很密地挤在一起,形态不错的五官偏生拼凑出了一股苦相。

  她扶着树干,薄唇启张,牙齿禁不住紧张地发着抖。

  九枝灯换了一身最新的风陵山常服,从上到下的配饰都取了最新最好的,几乎是与徐行之前后脚来到山门处。

  在他与那女人视线相接时,女人像是被重物撞了一下腰似的,身体往前佝偻了些许,热泪夺眶而出。

  “小灯。”她软声唤道。

  九枝灯难得展颜,不假思索,抬步便走下了几级台阶。

  然而,等他再次抬首时,神情赫然僵住,连带着步子一道迟滞在了半空中。

  当年将他送来风陵山山门口便抽身离去的六云鹤,就像十数年前一样,立在他母亲身后,一身鸦青色长袍被山风拉扯着来回飘动,发出切割一般的冷响。

  九枝灯脸上的笑意渐次退去,被苍白一寸寸蚕食殆尽。

  六云鹤乃廿载至亲至信之人。

  廿载横死,两子争位,魔道内部正是风起云涌、勾心斗角之时。此时,六云鹤带着九枝灯之母来到风陵山,所为之何,昭然若揭。

  ——看来,他对那野心勃勃的两子并不满意。

  若能扶植流落在外的九枝灯为魔尊,那么,在魔道中树大根深的六云鹤,便有了一只绝好的、用来掌权的傀儡。

  现在他便来接他的傀儡了,用傀儡的母亲作为筹码。

  倘使九枝灯不随他回去,那柔弱的、一阵风刮过便能折断的女人,下场如何,不难想见。

  他身后的三人也已明白过来。

  徐行之肩背绷成了一块铁,他难得发怒,唇角都憋忍得颤抖起来。

  周北南侧目看向徐行之,神色几度变换后,别扭地拥住了他的肩膀,大力拍打了几下,附耳道:“若是要上,叫我一声,我们三人齐齐动手,不愁打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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