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有疯[快穿]_

  放在以前,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是周蔚抢着去办,然后好邀功向他索要所谓的奖励,一个主动的吻或者几分钟结实的拥抱。那人就是这样,一点点地走出接近靳雨青的前九十九步,然后站定在那里,等他迈出最后最关键的一步。

  只是等到靳雨青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这一步却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了。

  一封电子文稿传送到范总管的账号里,他看了一眼通讯手环上的提醒消息,再看一眼智仪前面无表情的陛下,皱纹挤出一道道峰峦。

  门口杵着的亲信看不下去,腾腾两步走了进来——自家老板死于非命,而周先生一天到晚死死护着的这位却像个没事儿人,还来责怪他们汇报的晚!年轻的小伙子一下就憋不住了,红着眼眶,眼泪直在窝里打转,火气冲天地冲靳雨青道:“您没听懂吗?!周先生死了!”

  周先生死了。

  靳雨青手下停了两秒,随即十指翻飞地继续工作,冷冷反问:“所以呢?”

  “你为什么不在乎?”亲信两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不顾范总管传递来的警告的眼色,直勾勾盯着办公桌那个对面容色浅淡的男人,心里满是不平,“先生临走前还吩咐我们,要保护好中央宫,保护好您。如今中央宫完好无损,凭什么周先生却尸骨无存!您难道一点都不在乎!”

  靳雨青终于放下智仪,微微掀起眼帘:“你要我怎么在乎,寻死觅活还是歇斯底里?”他站起身,把智仪反扣在桌上,qiāng • zhī 插进后腰间,“如果那样能让他活过来,我不介意尝试一下。如果不能……那就请你闭嘴!这里是中央宫办公厅,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耍横的地方。”

  他从不在外宣扬与周蔚之间的关系,亲近的人自然能从两人相处的模式中猜测到什么,至于猜测的有几分真假,靳雨青并不在乎,他有能力将事态控制在自己的掌握范围内。这种运筹帷幄的自信,甚至囊括了对感情的利用。

  杭氏国际是个严丝合缝的整体,收服周蔚,就等于变相刨去了杭锋的一条手臂,一旦杭锋暴露出他脆弱可拿捏的血管软肋,击碎这个霸占着帝国的寡头经济家就绝不是问题。

  而这种自信渐渐被周蔚本人一点点打破。

  当他终于想放下这些算计,敞开心彻彻底底接纳对方、接纳这种紧张而又不失温馨的生活的时候……不过是一夕之间,平静的湖面就被残酷地搅碎,掀起湖底肮脏的泥沙来,突兀的提醒着他——他是替顾允清活着的,他必须要承担属于顾允清的恩怨,他要面临的风涛波浪绝对衬不上“温馨”二字。

  那都是周蔚竭力为他营造出的幻象,一旦周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现实就会撕裂这层看似美好的皮囊,剖出内里淋漓狰狞的血肉。

  至今时今刻,那点绝不低头的狂傲被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屠戮殆尽,而周蔚的死讯大概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引以为豪的自信悉数踩在脚下,破坏得支离零落。

  靳雨青彳亍在走廊上,待醒过神来已经是在周蔚的房间里了。

  他麻木的抬起视线,环顾着这间冰冷得毫无人气的房间,白色的墙壁,蓝灰色成套的床上用具,床头支着一张木质相框。他走过去端起来看了看,竟是一张两人共同出席一次新闻发布会的合影,想是从哪个记者手里拿到的现场照原件。

  靳雨青这才想起,尽管都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似乎从未跟周蔚正经的合过影。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一直是周蔚处于主动位,而他被牵引着慢慢前行。有形影不离,却没有如胶似漆,更多的时间是商讨政务,之后便是zuò • ài 。

  放下相框,转头便看到靠墙的书架上是一排排的纸质书,超乎人意料的并不是经济杂志,大多是一些关于衣食住行的生活方面的内容,最下面一行是各式各样的玫瑰育养指南。

  抽出一本来,第一条就是行黑体小字:每天都给你的玫瑰一个吻!

  靳雨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心想这一条周蔚做得可谓是勤勤恳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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