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蔷薇_

  姜川下了飞机就直接在安排下来到谨然所在的那家医院——就像是最开始来的那天一样,他的口袋里揣着一只仓鼠——虽然这只仓鼠比上一回来医院的时候不知道宽大了多少倍,但是主人还是那个主人,仓鼠依旧还是那只仓鼠也没错。

  病房中安安静静的,没有记者,原本的看护者也被事先安排暂时回避了,进入病房后只听见监护仪有规律的跳动的电子音……仓鼠咚地从姜川的口袋里跳出来落在病床的被子上,悉悉索索地往前爬了几步,然后稍稍抬高身子看了看这会儿近在咫尺的自己那张脸——与此同时,在它的身后,身形高大的男人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吹入,细碎的阳光洒在躺在病床上的黑发年轻人的脸颊上,随着窗外的树在微风中沙沙摇曳,阳光也活泼地跳动着。

  姜川站在床边看着黑发年轻人看了一会儿,半晌,说:“栩栩如生。”

  蹲在病床上的仓鼠和一旁的经纪人先生同时扭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后者说:“人又没死栩栩如生你妹啊,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好不好。”

  姜川“哦”了声,迈着懒洋洋的步伐渡步到病床边,目光始终落在那闭着眼安静得像是只是沉睡过去的黑发年轻人的脸上——虽然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有接近半年的时间,但是因为一直被专业的护理悉心照顾定时按摩,袁谨然并没有出现肌肉萎缩等情况,只是因为常年不见户外阳光,那张脸白皙得近乎于透明。

  目光从他那伴随着呼吸轻轻颤抖的睫毛上一扫而过,站在床边的人心中一动,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忽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拨弄了下他额前垂落的黑发。

  相比起西方人发质都比较粗糙的触感,那黑发对于姜川来说,简直柔软得不可思议。

  微微眯起眼,男人的喉头动了动,面对那张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的脸,随即含糊地嘟囔了声:“谢谢。”

  蹲在自己“尸体”身上的仓鼠为这一声“谢谢”差点落下感动的泪水。

  但是下一秒,当他爬向自己的脸(……),想要看看睡了那么久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还有没有弹性是不是有肌肉松弛时,却一把被身后的方余抓了下来,仓鼠“吱吱”了两声挣扎了下,却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方余问:“姜川,有件事我在意很久了——我就想问问,发邮件给你的那个雷锋先生,是他建议你说你暗恋谨然的?”

  仓鼠停止了挣扎。

  此时姜川的手还悬空在黑发年轻人的脸上,微微曲起的指关节几乎就要碰到对方的鼻尖——听到方余的提问,他却忽然像是被什么人从梦中唤醒似的微微一愣,随即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来,湛蓝色的瞳眸中有怪异的光一闪而过,随即他淡淡道:“不是。”

  被经纪人先生抓在手掌心的仓鼠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男人。

  “那邮件里的人说,袁谨然是同性恋,所以建议我直接说我们是恋人,这样更有说服力。”姜川平静地说,“之所以提到那个伤疤的由来,也是为了告诉我他的身上哪里有伤痕,可以进一步地证明我们的亲密关系……那个人还说,袁谨然比我红,如果公开他的性取向,说不定大家的重点就直接转到他身上了,我就可以借机脱身。”

  方余微微瞪大眼。

  “但是我想了想,本来我对于说这种事情会是什么后果就没多少把握,你们这边对于明星的性取向问题似乎又比较敏感一些,”姜川将手插进口袋里,微微侧过头,眼睛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的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道,“如果这么说带来的后果是糟糕的,我是无所谓怎么样……但是他说不定哪天就醒了,应该不太想莫名其妙就被出柜吧。”

  方余:“……”

  “所以我就改了个说法,”姜川顿了顿,片刻后才缓缓道,“本来就是我的事,没必要把他拖下水。”

  方余想了半天,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担忧变成震惊然后变成无语,最后,当整张脸都僵到不行的时候,他却忽然“嗤”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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