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_

  

  后来,能稍微相信我与我娘不会傻到在怀王府中行刺太子后,才准许预备下一间供启赭临时休息用的静室,还是我常用的退步间儿改的。

  

  柳桐倚却笑了笑,我见他笑得与平时不大一样,不由得问:“怎了?”

  

  柳桐倚道:“没什么,只是我当年在朝中时,也曾听闻太后抱怨说,皇上言行中有某些喜好,都是去多了怀王府,让怀王殿下给惯的。”

  

  竟有此事?这是太后诬蔑了,太子或皇上驾临,如果不好好供着,岂不更加罪过?

  

  柳桐倚笑道:“不过,不明就里唤表字这一项,皇上与怀王殿下,真有些相像。”

  

  我诧异,看向柳桐倚,不由得脱口道:“然思……”

  

  柳桐倚道:“我先去让人更换房中的被褥。”转身开门走了。

  

  我瞧着他出去,有些话在心里压着,现在却不是问的时候。

  

  启赭稍微用了些晚膳,没说不好,那便是尚可。

  

  待再服侍着洗漱完毕,已经快要天明了。启赭精神奕奕,一副不打算睡觉的模样,幸亏王有在旁规劝,方才去床上歇了一歇。

  

  他睡下后,王有悄悄到柳桐倚让人替我新收拾出的舱房中向我传皇上口谕,命我明日早膳后去房中见驾。

  

  傍晚,我踱到船首站,江水浩阔,红霞铺满半片天空。

  

  柳桐倚走到我身侧站着,道:“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过夜码头了。”

  

  左右再无旁人,我侧首看他:“然思。”

  

  柳桐倚看向我。

  

  我道:“我这般喊,是因为这句话我不是问梅老板,但若喊昔日官衔不大合适,直呼其名有微嫌唐突。望……望然思你莫介意。”

  

  柳桐倚怔了怔,继而微笑道:“昨天晚上的玩笑之言,原来赵老板还记在心里。称谓不过是称谓而已,无需太多计较。有话但请直言。”

  

  他的形容在霞光中有种与平时不同味道,记得昔年我还曾向他对着晚霞舒怀,那也是快埋进土里的旧事了。

  

  我道:“说是问,也不大合适,我斟酌许久,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芹菜巷之事……不知然思为何要帮我。多谢。”

  

  多谢两个字我说得不是很重,却是我今生吐出最重的二字。

  

  柳桐倚的神色顿了一顿,片刻后方才道:“有些事情,可能说开说透彻,会更好一些。便如芹菜巷一事,不知今日皇上让怀王殿下见驾,都谈了些什么。当年那些事,怀王殿下能否容我从头说一遍?”

  

  我叹息道:“始终然思不肯喊我承浚。怀王已死,喊一喊又何妨?”

  

  柳桐倚怔了怔,我发现他稍微愣神的模样比平时好,更有家常味。

  

  柳桐倚终于用难以形容的表情,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承浚。”

  

  我不由得大笑,气氛和缓许多。

  

  柳桐倚却又正起神色,向我道:“此处说话多有不便,能否房中相谈。”

  

  我自然应允,与柳桐倚一同到了他的舱房中,柳桐倚关牢房门,沏上茶水,平缓地向我低声叙述:“自我少年时,就时常听祖父道,怀王府权势熏天,日后必成祸患,倘我柳家人有幸入仕,便要以遏制怀王权势为己任。后来我得中功名,进了朝廷,某日得到邀请,与李岄大人等几位朝廷清流饮宴,在那顿宴席中,我得知,为了防止怀王有异心,在他身边,已布置了朝廷的耳目。我那时官位不高,并未参与。”

  

  “直到几年之后,有确信可靠的密报称,云棠与王勤蓄意谋反,当时李岄大人已病故,昔日宴中其余几人也被排挤外调,我已在大理寺,奉皇上传召与安王殿下及另几位大人一同商议。我向皇上道,云棠与王勤权势虽大,可手中并无太多兵马,为何敢造反。是否另有内情。也是我说,恐怕怀王府,嫌疑最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