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絮藏金玉(番外)_

“好个身无长物。”皇帝道,“你能得薛卿青睐,又怎么会身无长物?”

冯古道有口难言,只好干笑。

薛灵璧道:“臣就是看中他不贪图名利钱财。”

……

他究竟应该把这句话正过来听还是反过来听?

冯古道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皇帝边叹气边点头道:“不错,这世上真正能安于本分,两袖清风,身无长物而宠辱不惊的人的确太少了。”他望着冯古道的眼睛充满暖意。

……

不要求地洞了,给个地缝他也钻了。

冯古道的额头几乎碰到面前的茶几。

“罢了,你们先退下吧。”皇帝微笑道,“皇后那里,有朕。”

薛灵璧嘴上谢恩,心中雪亮。

吕清藤从来都是史贵妃的人。自从皇上和皇后的矛盾恶化,史贵妃就是皇帝拴在后宫的蚂蚱。这次吕清藤之所以会这么着急回京,无非是皇上和史贵妃想要掂量京城谣言的真假以及冯古道的分量。自从吕清藤被他敲山震虎之后,他们的期望便降低到不让他和皇后派系人马联姻即可。

两人谢完恩,正倒退到门边,准备出门。薛灵璧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如临大敌地转身望着门口。

有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不轻不重,不疾不徐。

冯古道昨天晚上才刚刚听过。

一个身影终于从廊道转了出来。

黑衣黑发黑剑。

如日出下的悬崖峭壁,冷峻英挺。

薛灵璧面若冷霜,一字一顿道:“袁傲策。”

32暧昧有理(四)

身后传出皇帝的声音,“是朕请他来的。”

袁傲策嘴角微扬,目光扫过他掩藏在领子里的纱布,“你应该多休养的。”

薛灵璧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空气里仿佛有一根弦,一根随时会崩断的弦。

冯古道有种退回房间的冲动。

袁傲策缓缓抬起脚步,走廊狭窄,他从薛灵璧身边擦肩的刹那,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肩膀的温度。他在门槛前驻步,别有深意地回头望了冯古道一眼,“听说血屠堂正在谋划一次大刺杀。”

冯古道别过脸,脚步稍稍向薛灵璧移去。

“希望他们成功。这样省去我很多麻烦。”袁傲策说完,昂然进屋。

冯古道见薛灵璧还站在原地迟迟不动,以为他又想起战败之事,便想劝慰两句,但嘴巴刚一张开,那抹身影却走了。

冯古道只好摸摸鼻子,默默将刚才要说的话吞入喉中,扯紧大氅,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雪衣侯府的轿夫见他们出来,立刻抬轿上前。

薛灵璧在门槛前顿住脚步,“冯古道。”

“在。”他屁颠屁颠地绕到他右手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让轿夫带着轿子先回去,你陪我走走。”

冯古道微怔,随即领命而去。看着那两顶轿子就这样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他经不住转身叹了口气。

“从这里回侯府不过几百步而已。”薛灵璧道。

冯古道道:“能坐轿总比走路好。”说完,他便等着他的嘲弄,谁知等了半日,薛灵璧仍是未发一言,只是皱眉看着他,好似被什么难住了。

“侯爷?”冯古道轻声呼唤。

“嗯?”薛灵璧眨了下眼睛。

“你,”他踌躇着词句,“你是不是在想袁傲策的事?”

薛灵璧嘴角一撇,脸上露出不耐道:“你觉得我应该想他?”

“没。我只是觉得胜负乃兵家常事……”他边说边偷看着他的脸色,“何况袁傲策被关在辉煌门八年,日日研习武功,心无旁骛,不像侯爷日理万机。所以他即便胜,也是胜在勤力二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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