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_

  霍决从马背上解下枪,红缨龙纹枪——南疆王的枪。

  窦雄的呼吸粗重,虎王寨人心开始涣散。

  

  一盏茶,一碟花生,一位美人,一轮明月,一江秋水,一曲妙音。

  任何人看到此时此刻的席停云大约都难忍艳羡之情。可他自己偏偏毫无所觉,只是默默地喝着茶,剥着花生。

  画姬停手,他依旧不紧不慢地把花生放进嘴里。

  “席大总管有大惊失色的时候吗?”她睁大眼睛,仿佛真的只是好奇。

  席停云道:“武女子大惊失色,我便大惊失色。”

  画姬道:“我是问席大总管。”

  席停云转头看她,“看得到我的脸吗?”

  画姬道:“我只能看到武公子。”

  席停云道:“你坐在我面前尚且不能看到席停云,何况我自己。”

  画姬面露怜惜,“我听说这桩差事本不需要由你来做,却因天机府主的一句话令皇上改变了主意。”

  席停云目光从花生转移到她的脸上来,眼底竟透露出几分阴森的寒意。

  画姬视若无睹地拨了拨弦,“常闻府主是席大总管生平唯一知己,看来所言非虚。”

  席停云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若有一天他要我死,我就死。”

  画姬动容。她知道像席停云这样的人,通常说十就绝不会只做九。“士为知己者死?那他呢?”

  席停云道:“我不是他,我只知道我绝不会叫他去死。”

  江水沉沉,气氛沉沉。

  画姬突然笑了,“若总管明天输了,打算弹哪一首曲子?”

  “天下共举。”

  画姬没想到他真的想好了,疑惑道:“恕画姬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这样气势磅礴的名曲。”

  席停云微微一笑道:“他做的。”

  画姬噗嗤笑出声来,“我又发现一处武公子与总管不同的地方。他除了不会对我目不斜视,以防把持不住之外,他对府主绝不会用这样温和的口吻。他一定会这样……”她自豪地拍拍胸脯道,“这是府主所做,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席停云道:“他不喜欢拍胸脯。”

  画姬道:“总管真是观察入微。”

  席停云又剥了一颗花生。

  

☆、投石问路(四)

  午时,五鬼坡。人山人海。

  杨雨稀笑眯眯地带着王府侍卫将围观众人隔绝在外围,顺便迎向刚刚上山的席停云,“武公子真是守信,说午时便是午时,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席停云扬眉道:“王爷呢?”

  其实无需杨雨稀回答,他已经看到了。霍决的容貌、打扮和气势令他无论处于何时何地都能叫人一眼望见。

  席停云慢悠悠地走到霍决面前,拱手道:“王爷。”

  霍决大咧咧地躺在草地上,旁边放着弓和箭囊,听到他声音才不紧不慢地张开眼睛,然后一跃而起。

  席停云的脸被他起身带起的草屑溅到,闭了闭眼睛才道:“王爷身手敏捷,一会儿还请手下留情。”

  霍决甩了甩头发,用脚尖踢起弓和箭囊,随手背在身上。

  席停云不以为意地跟在他身后。

  杨雨稀带了一群捆了手脚的男人出来。男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却个个脚步刚健,想来都会几下子。

  霍决道:“以一炷香为限,谁点中的人多便算谁赢。”

  席停云道:“赌注不变?”

  霍决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火气和不耐烦。

  纵然知道自己绝不是霍决的对手,席停云还是装模作样地考察了一番地形,并细细观察被捆绑的众人。

  “看什么?”霍决问。

  席停云道:“王爷不是打算放开他们呢?既然如此,我当然要看好地形,以免迷路。”

  霍决冲杨雨稀使了个眼色。

  杨雨稀命人将临时召集来的囚犯与山贼的绳子去掉,“还不快跑?”

  不少囚犯都听说过贵族喜欢以人为猎物,心中大惊,慌不择路地跑开。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跟着跑,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原本老老实实的一百个人已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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