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藤缘(番外)_

  陆寒江伸手去推纪凌,谁料那人“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陆寒江吓了一跳,忙去拉他,手才搭到他肩头,纪凌周身颤抖,团作个球般,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指爪乱扬,根本不容人近得身前。

  见他似入疯魔,陆寒江不禁忧心如焚,连声惊问:“这是怎么了?”

  黎子春想去查看,竟也挨了一下,当下罢了手。

  “魔性上来了,别去动他,睡一阵就好。”说着把手一挥:“小汐、陆寒江,你们先下车,我有话跟清漩讲。”

  陆寒江满腹狐疑,却说不出什么,只得带了小汐下车去。

  他深知黎子春戒心极重,也不敢在车边流连,两人一脚深一脚浅,朝密林深处走去。

  再说车中的黎子春,下好了帘拢,将谢清漩唤到面前,端详了一阵,才悠悠开了口:“出了这林子就是宕拓岭了,清漩,你不愿意回去吧?也是,这魔尊更迭,总免不得血雨腥风。我既答应过放你,自然不会反悔。待会儿你就带了小汐上吧。”

  谢清漩倒是一怔,“师父……”

  “我是一派之主,既在其位,便谋其政,总有许多的不得已。”黎子春说着长叹一声:“可我也是子忌的哥哥,子忌一辈子就看重你一个,我又怎么忍心将你拖进这场恶fēng • bō ?”

  谢清漩闻言摇了摇头,“师父,您的宏愿未偿,我怎么能走?”

  黎子春长眉一挑,“我有什么宏愿了?”

  “英雄莫不爱江山,师父雄韬伟略,岂能困居宕拓一隅?只是……”谢清漩微微一笑,“说句不知轻重的话,明春的魔尊更迭,您谋划得虽好,可玄武王身子怯弱,未必能胜过那三方的魔王吧?”

  黎子春眯起眼来,望定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父做事向来稳健,事关江山,自然得押一副十拿九稳的牌,玄武王若是不堪重任,自然得换人坐镇。”

  “荒唐,”黎子春摇头:“别的不说,急切间哪里找得到这个人了?”

  “二十年的运筹帷幄,不算是‘急切间’了。子忌曾跟我说过,二十年前玄武王法力盖世,合该登上魔尊之位,可就在那年冬天,突然来了个异道魔物。

  “此物性情暴戾,功力非常,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一月之内,几乎荡平了暗华天,最后四派联手,围剿了一月才将那东西打了个灰飞烟灭。

  “可玄武王也身负重伤,这才在春天的魇尊争霸中输给了朱雀王,四派感念玄武王的厚德,便将封了魔物元神的神壶交由宕拓处置,而宕拓门中能担此重任的便是您了。

  “清漩妄测:只怕您没有将神壶封印,而是带到了瑞王府,假借纪凌的身子让那魔王还魂,为了就是二十年后横扫四方、一统天下。”

  “好个玻璃心肝的人儿。”

  黎子春嘴角一勾:“你既看得这么透,又侍如何?”

  谢清漩纳头拜倒:“锦绣河山,都落在那魔物身上,这魔物,便包在我身上吧。”

  黎子春漫拈长髯:“另立斩君者,总逃不过个骂名。我图的是江山,你图的又是什么?”

  谢清漩苦笑:“我想明白了:乱世纷扰,哪有什么对错?担不得责骂,也求不到安生,我只图个兄妹平安。再者,也是为了子忌。”谢清漩说着,轻抚指间的白玉扳指:“师父,有什么吩咐,请尽管明示。”

  黎子春略一沉吟,自袖间抛出个小小的纸包,“陆寒江跟得太紧,总是麻烦。”

  谢清漩点点头,摸索着将纸包纳到了手心。

  车出武泽林,又在峡谷间穿行了一阵,这才到了宕拓岭中。

  纪凌仍是昏沉未醒,时不时口吐呓语,谁靠得近了,他便蹬谁,跟个疯子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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