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藤缘(番外)_

  “这人心肠狠毒,姿忆妄为惯了,必不能放过我们,再者这东西戾气日盛,早晚为祸天下,此时不除,要待何时?”

  黎子忌交抱着双臂没有言语,半天叹出一口气来。

  “早知如此,你当初何苦下山,有我和子春在,怎么都不会让你们兄妹受人欺负。”说着眉心一皱:“当年子春问过卜,明明说魔星位居西方,遇金则败,才让你搬到京中,借这皇城的紫气避那股邪魔,怎么反送到他门上了?”

  谢清漩苦笑着摇头,“师父常说,宿命玄妙,变幻无常,卜者卜一时,岂能尽知天命?”

  黎子忌“呸”地一声截住了他的话头:“明明是子春技穷哄你,你还真信?”见谢清漩只是微笑,他低头看了眼纪凌。

  “京城有这东西的根脉,留在这里收不了他,不如我们将他带回山中,找到子春再做商量。”

  谢清漩闻声点头:“如此真好。”

  黎子忌把纪凌往床里一推,自己蹬脱了靴子,盘腿上床。

  谢清漩听见响动,不由“咦”了一声。

  黎子忌扶起纪凌,双手按住他后心,对谢清漩说:“你跟这孽障命魂相牵,他昏沉着,你那口气也提不上来了吧!此去宕拓岭,路远山高,不干不净的东西又多,没有那护心的神力,莫说施法,只怕你到都到不了。”

  “你身上的鬼藤我斩不断,只好把这东西弄醒,也算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又是一笑:“那桂花酒可不能白喝。”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帐间“噗”的一声,接着便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血腥气。

  谢清漩只觉丹田一暖,胸腔里一阵舒泰,估摸着纪凌吐出淤血,醒过来了,那护心的神心也已回到自己身上。

  再说纪凌忽忽悠悠睁开眼来,但觉胸前奇痛无比,四肢酸软无力,口中一股怪异的腥甜,再看眼前素帐窄床,显见不是王府。

  正诧异间,一个锦衣少年凑到自己面前。

  那少年看自己似笑非笑,眼光中饱念着刻毒。

  纪凌正自疑惑,少年长眉一轩厉声问道:“你叫什么?”

  纪凌冷眼瞅着少年,并不答话。

  少年双手一振将他重重抛回床上,纪凌脑袋正磕上床架,好一阵金星乱冒。

  一旁有人替他答道:“他叫纪凌。”

  纪凌闻声心惊,急急抬头。

  床边坐着一个青衣人,眉目淡定,神采怡然,正是谢清漩。

  一瞬间,回忆走马灯似地在纪凌脑中晃过,那个暴风雨的夜晚,零落的紫藤,蛇一般的枝蔓,寒星般的眼睛,闪着冷光的宝剑,还有那穿透心肺的剧痛!

  纪凌惊呼一声,捂住胸口直退到床里,手在心口按到一个洞,摸一下竟直伸入了胸腔,纪凌惊得一头冷汗,低头去看,只见自己赤着的胸前赫然一个透明窟窿!

  “谢清漩,你这妖人!作的什么妖法,活腻了吗?快快把本王送回府中!”

  纪凌呼喝问,那少年一腾身,抓住他头发,将他朝床柱一撞,嘴里恨声道:“你以为你还是王爷?告诉你,你现在就是那笼里的鸟,釜中的肉,爷?我才是你爷,爷爷叫黎子忌,你再敢对小漩恶声恶气,我叫你生不如死!”

  晓星盈盈,天色微微透出蟹青。

  两驾马车悄悄地驶出了窄窄的木门,前一辆是白马驾的锦车,后一驾车由一匹栗色的老马拉着,油布车身,煞是寻常。

  两车并行,颇有些诡异。

  锦车之中摆着一张几案,案前置着一盏醇酒。

  黎子忌一手执着酒盅,一手挑开车帘,望着一旁的油布车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小汐眼眉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