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年_

  程适摸了摸鼻子:「跑这么快,这下完了。」

  回到房中,顾况犹在床上挣扎,程适望着他,叹息道:「顾贤弟,你如此这般,为兄只好用一招不得已的下策了。」

  走到院中,打起一桶浮着冰碴子的井水,将顾况从床上拉到地下,拎起水桶呼啦一浇——

  第二十章

  顾况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发现自己竟是在自己房里躺着,一睁眼,映入眼中的,居然是程适。程适蹲在他床头,神情很憔悴,面容很忧愁,看见他睁眼,长叹数声低声道:「顾贤弟,你醒了?你昨天喝的那水是chūn • yào ,愚兄我用一桶冰碴子水浇醒了你。但你发作的时候扯着我,被恒商看见了,他当你我有奸情,而后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你看怎好?」

  话如巨石,匡的一声砸上顾况的天灵盖。

  恒商却在当晚回来了,顾况昨晚被浇了一桶冰水,从早上起便有些头重鼻塞,而后开始头晕脑胀,恐怕有起烧的迹象。

  程适昨晚被当成了顾况的奸夫,觉得很头疼,预备等恒商回来立刻将此事挑明,偏偏吕小面瓜专门捡这个要命的时候派人传令让他去军营一趟,程适只得骑马赶过去,临行前吩咐顾况,一定要让恒商等他回来再解释。

  恒商一回来,就到了顾况房中,顾况张口想向他解释,恒商却先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明日就回京城,此归去后山长水远,景言你……多保重。」

  顾况呆了一呆,想说昨天晚上自己误喝chūn • yào 和程适的事情纯粹是误会,但恒商根本未提此事,他做这个解释又觉得有些牵强。他和恒商虽有那天晚上的一夜,但可能并未有什么,而且事后也未挑明过什么,贸贸然说了昨日的解释,是否有些尴尬,更有些不伦不类。

  顾况是个多虑又谨小慎微的人,他如此的犹豫,口中唔了一声,看在恒商眼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恒商心中的寒瑟之意更重了几分,又道:「我这些时日,让景言你十分勉强,亦让你委屈为难了不少,实是……抱歉。从今后再不会了,你放心……」

  顾况急忙道:「我并没有……」

  恒商截住他话头:「我明日一早便走,但现在就算在此别过,景言你……你……日后多保重。」立刻转身大步离去,顾况想赶上去,却另有一个念头闪过,如果真的将错就错,恒商这样离去,反倒好些,从此他安心做他的小县令,恒商自在做王爷,山长水远,这样才是本来应该的情形。否则……否则又能怎样……

  顾况缩回了手,望着门外的深深夜色,叹了口气。

  赵禁卫长领着手下的几个密禁卫,蹲在蓼山县衙的屋脊上。

  北风猎猎,吹得密禁卫们瑟瑟缩缩,下牙嗑嗑打着上牙。赵禁卫长此番,是来县衙表一表忠心。在蓼山顶上那一场只当从未发生过。但在蓼山县城里打探了几天,若半点功绩都没做出来,回去不好向皇上交差。

  听说睿王殿下近日都在蓼山县衙,知县衙门守卫稀松,带兄弟们去暗中保护保护,顺道将睿王殿下的言行报与皇上,也算小功可抵一抵大过。因此赵禁卫长特意选在两更的梆子一响时,带手下潜上县衙房顶,看看可有异常,护卫殿下和司徒大人安危,以示对圣上尽忠。

  县衙风平浪静,一无刺客,二无宵小。只有吕将军派的几十名武功高强的兵士藏在暗处,险些将赵禁卫长一行当作宵小,火拼起来,幸亏赵禁卫长临在动手前亮出御赐令牌,方才顺利登上屋顶。

  居高临下望进内院,灯笼明亮,能将内院情形看得仔细。有几间厢房的灯亮着,恍惚有人影。睿王殿下与另一人在那厢房中对峙,片刻,睿王殿下闪出厢房,留下那人在厢房内一动不动。

  密禁卫之一道:「大人,殿下这是怎的?莫不是那人对殿下不敬?要不要小的们下去将那两个人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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