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年_

  传令兵将顾况引到吕先马前,吕先给他引见淮安知府左同川。知府衙门的探子打听到两道高手约在今天上午血洗锦绣林,左知府亲自赶到吕先大营报信。吕先拔营时,两道高手已和liù • hé 教对上。待吕先到了锦绣林,只能派兵卒将尸首就地掩埋。

  姬云轻对月吟诗洒相思的锦绣林,到傍晚变成座土坟场。

  吕先负手看连绵的土丘,道:「姬云轻如果不劫人,也不至于到如此的地步,一步走错全盘空,可叹。」

  程适不解,顾况也不解。

  恒商道:「姬云轻劫了朝廷的人,让寻仇的江湖各派一时顾忌不敢妄动,却肯定得罪来劝解的朝廷大军。那些帮派们一定在锦绣林外插了暗探,见朝廷的人脱困,吕先的大军一时赶不过来,正是良机岂能错过。」

  顾况叹气道:「照这样说,若不是我和程适被玉凤凰救出来,liù • hé 教也不至于落到举教覆灭的下场。」

  恒商道:「他劫人时便该想到这一处,自种因自食果,都在天理循环中。」

  程适剔着牙问吕先:「将军,皇上让我们来劝架没劝成,liù • hé 教被灭了。是不是该回京城去向万岁爷交差?」

  吕先道:「还有事情迫在眉睫,尚不能回京。」

  程适疑道:「唔?」

  吕先道:「淮安知府的衙役打探到,黑白两道的人仍聚在一处,要找蓼山寨麻烦。」

  腊月初十,蓼山县第二十九任知县大人顾况走马上任。

  初十那天,蓼山县衙挂红绸放鞭炮,顾知县站在衙门口向父老乡亲拱手致意。

  顾况头天晚上打了篇慷慨恳切的稿子背在肚里,当众念了一遍,场面不像新知县上任,倒像新知县娶老婆。

  吕先轻声向恒商道:「这样上任,太过了吧。」恒商看着顾况笑容满面心中正欢喜,道:「老百姓被江湖帮派闹得人心惶惶,热闹一下可安民心。」

  休业一个多月的县城最大酒楼蓼山青派了五个厨子,带着家伙材料到衙门后厨帮忙整治酒菜。衙门后院的敞厅里摆上三桌席面,顾知县只能在主桌上坐个陪客座,睿王殿下与吕将军高高在上,连与程适睡一个帐篷的胡参事都比他高了半阶。程适比他低了半阶,座位挨着。恒商放着主位不坐,换到他左手边坐着。程适觑眼看他替顾况挡下几杯酒,夹了两三筷子菜。

  众人同贺新知县,三巡酒下来顾况有些头重脚轻,待到散席,撑着送走陪席的员外名绅,向内衙的新知府卧房去,终于撑不住两条腿,在走廊上打了个踉跄。

  恒商走在他身后,正要伸手去扶,一双手先抢过来,将顾况扶正。程适大着舌头拍拍顾况的后背,「顾贤弟,你也太不中用,喝了几小杯就倒。」

  恒商快步过去扶住顾况的另半边身子,轻声道:「身子软就靠着我,我送你回房去。」

  顾况大半个身子的重量正压在程适身上,挥了挥手道:「没——没什么,还撑得住。」

  程适拖着顾况推开卧房的门,将顾况拖上床,摸起桌上的火石点亮油灯。恒商这辈子只有别人服侍他,哪里服侍过人,见左右没有丫鬟小厮,站在床头有些无措。

  程适手脚麻利褪下顾况的鞋子外袍把人塞进被窝,掂一掂桌上的茶壶,涮出个杯子倒上茶,向顾况道:「想吐赶紧吐出来,吐完漱干净嘴睡觉。」

  顾况在被窝里摇头道:「这——两三杯没,没什么——」

  程适拖着声音道:「是没什么——来来来,张嘴喝水,嘴张开张开……」

  恒商站在床前,看着程适扶住顾况的后背将茶杯凑过去,脸色变了变,而后转头道:「我去吩咐厨房做醒酒汤。」

  夜深霜寒,恒商从小厮手里接过醒酒汤的托盘:「给我拿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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