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年_

  顾况、程适和玉凤凰分完一只,两位蓼山县的壮士分完一只。

  凤凰仙子道了声别过,带着两位壮士飘然离去,将顾况和程适留在火堆旁自生自灭。顾况忽然想起没问她手帕的事情,有些懊悔。但又想到问了可能唐突,说不定惹她不高兴,更可能人家早忘了,反而自讨没趣,不问倒好。

  两位壮士找的柴不少,足够烧到天亮,顾况与程适商议,轮流看火轮流睡觉。程适将胸脯拍得咚咚做响,「论体格你绝对不如我,让你先睡!」

  顾况没客气,裹着袍子倒头睡了。睡梦见自己孤身一人徘徊在深山里,四处都是积雪,冻得发抖,找块空地想挖挖看有没有草根之类的,从山脚向上挖过去,居然在半山腰挖到一个硕大的西瓜。顾况正在疑惑雪堆里为什么会有西瓜,那西瓜越变越大竟径直向他压过来。顾况想跑,双腿却像有千斤重怎么也跑不了,眼看那西瓜一个泰山压顶滚将下来,顾况一个激灵,醒了。

  一醒过来,耳边呼声震天,胸口像压了块石头,闷又沉重。顾况揉揉眼,程适将头搁在他肩头鼾声如雷,胳膊老实不客气压在他胸口,腿也压在他腿上。顾况拽住他胳膊,一把掀过去,腿再一踹,程适在地上滚了两滚,哼了一声,继续睡。顾况起身看火堆,早熄透了。天却也已经亮了。

  顾况揪起程适,商议赶紧赶回去。

  程适揉着眼道:「你急什么,恒商那小子一定逼吕先来救你。大军怎么着也要到这里来,何必跑回去再跟着跑过来浪费脚力。咱们就到蓼山县内守着官道,正好跟他们碰头。」

  顾况觉得也是个道理:「那便这样。」忽然想到一件事,心中一凉,「不好,我的知县大印跟吏部的文书都在进城时骑的马上!」

  第二天天黑,恒商在大帐里一个人喝酒。

  liù • hé 教上午无动静,吕先下午禀报了一个消息,经探子打听确实,顾况与程适已不在liù • hé 教内,被蓼山寨的人劫了去,人却没到蓼山寨,下落不明,再打探也没结果。

  吕先端着一壶温酒进了大帐,另一只手托着一个包袱放在恒商面前的桌上,道:「这是顾知县的县印与文书,liù • hé 教只劫了人,副将将这些东西带了回来。」

  恒商打开包袱,拿出那方印在眼前凝视。吕先将他的酒杯斟满,「殿下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多伤身,再喝这一壶便歇了吧。」

  恒商拿起酒杯,暖酒沾唇热度刚好。恒商今天晚上喝的酒都是这种温得恰好的暖酒,沾口就知道是吕先一壶壶亲手暖的。恒商忽然想起他少年时,一到冬天就爱去皇兄那里蹭酒。他、司徒暮归、程文旺都爱喝吕先烫的酒,一定暖得恰到好处。一壶喝到最后也是最恰当的余温滋味。

  吕先躬身道:「臣先告退,殿下有什么事情再来传唤臣。」

  恒商从清晨就踌躇在胸口的话终于脱口出来:「少师……今天上午,是我的话重了。」

  吕先抬头含笑道:「殿下担心顾知县,心一时急了,臣晓得。」

  恒商道:「你、你先莫走。我想找个人喝酒,喊人再拿酒拿杯子来,你陪我喝。」

  灯烛渐灭酒残时,恒商的眼也有些模糊。看那方灯火下的知县印,忍不住道:「少师,我总想,等我找着了小幺,当年他对我好,我一定对他更好,让他高兴。为什么景言在我面前反倒更拘束,我对他好,他反倒不舒心。」

  吕先道:「殿下不能这样想,十几年不见,自然生疏,况且殿下又变成了王爷。等再过些日子,自然就好。」

  恒商叹气道:「兴许你说的是,那少师你还恼我不恼?」

  吕先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臣怎么能恼殿下。」

  恒商道:「你这样说你就还在恼,你一向这样,恼的时候就一口一个臣,一口一个殿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