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年_

  当天晚上回处所后还沾沾自喜了一回,「听口气秘书令大人早就晓得我程适的大名,嘿嘿。」

  在几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程适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去敲顾况的房门,顾况开门不情不愿地让他进屋。程适拖了张椅子自己坐下,翘起腿道:「顾贤弟,有件事情与你商量一下。愚兄最近手头紧巴,想同你借几两银子使使。」

  顾况道:「程贤弟,你跟我借银子?」

  程小六与顾小幺打过无数场架抢过无数次东西,开口跟他说个借字是从开天辟地来第一回。顾况谨慎,要确认明白。

  程适晃晃腿,甚不耐烦地道:「顾贤弟,你我兄弟说话不兜圈子,给个痛快话,借是不借?」

  我的娘嗳,程小六当真是在跟我借银子。顾况暗自咂舌,道:「好吧,借多少?」

  程适没料到顾况当真这样爽快,立刻趁着热汤下粉条,道:「十两。」

  顾况说:「好。」

  程适掏掏耳朵,心中有些许澎湃,虽然做这么多年的对头,但不能不说,顾小幺这个人有时候还有那么一两处够意思的地方。

  顾况从箱子里拎出一个钱袋,放在他面前:「没有整锭的,只有散银,这些该差不多。」

  程适抓起来打开瞧了瞧,点头道:「够了,够了。」顾小幺出手阔绰,该不是睿王殿下窦天赐送他银子了吧?

  顾况拉椅子在桌子对面,程适对他嘿嘿一笑:「顾贤弟,愚兄这次承你的情,等有了钱立刻还你。你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我一定帮你一回。」

  顾况道:「其他的不用劳烦,程贤弟记得早些还愚兄银子就成了。程贤弟人缘不错,怎么这次找我借银子?」

  程适料到他要问这么一句,实话实说:「你这是揭我痛处,愚兄这些日子走背运。那些人你也知道,我正倒霉谁还敢沾?只有席兄还够意思,可惜他手里又存不住钱。实在没办法,来请顾贤弟你。」

  抓着钱袋塞进怀里,向顾况抱抱拳头:「多谢,告辞了。」揣着银子出门,觉得双腿分外轻松。

  第二天,程适略微下了点工夫抄书,楷书郎大人过目后点头说有长进。抄到快中午,程适又觉得气闷,藉口如厕出去透个小气。

  但他这两天晦气正罩顶,出去透气,迎面就碰见秘书令大人。程大人左右无人,应该也是出来透气。

  程文旺大人一眼看见他,对他勾了勾手。

  程适心想难道程大人要找我这个老乡叙叙家常?走到程大人身边垂手站定,秘书令大人皱着眉头问他:「你便是程适?」

  程适答:「是。」

  秘书令大人又道:「中书侍郎司徒暮归,你可认得?」

  程适道:「认得。」大家还在一起喝过茶哩,虽然那回把他当成了万岁爷的小白脸。

  秘书令大人道:「秘书监有本官在的一天,一天就不讲所谓的情面。不管谁的面子,只要安分守己,勤恳为务,本官自会嘉赏提拔。」

  程适被这句话说的颇摸不着头脑,但高高在上的秘书令大人训话,只有诺诺地领着。目送程文旺大人走远,心想这几天真他姥姥的衰。

  与此同时,顾况的小运头顺着和风渐渐地涨,下午楷书郎大人告诉顾况,新进的书抄得甚好,批他歇一天假,可以出皇城透透气。

  顾况受宠若惊地领了,晚上回处所时脚都是轻飘飘的。

  第二天,顾况刚出皇城,城门口被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截住,请他上路边的一辆车。

  那辆车前套着六匹毛色雪白的骏马,浅碧色的绸缎车帘上绣着淡云蛟纹花纹,贵气森森,让顾况不由得有点想向后退。

  顾况正要开口婉拒,一柄玉扇挑开车窗帘,露出一张俊美炫目的脸,一双如湖水般清透的双眼望着顾况,向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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