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番外)_

  清风送来冷意。

  陶墨肩膀一颤,朝门看去,正好看到顾射关门的背影。

  “顾……你来了?”

  顾射默默走到床前,将手轻轻贴在他的额头上。

  陶墨脸刷得一红,双手紧张地抓着匣子。

  “多休养,病情才不会反复。”顾射松开手,转头看了眼床边的椅子,迟疑了下,改而在床沿坐下。

  陶墨缩起脚,唯恐他坐的地方不够。“顾……”才说了一个字,他就看到顾射清冷的目光扫过来,“公子”两个字立刻咽了下去,半路转成了,“弦之。”

  顾射赞许地掀起嘴角。

  “你,要不要喝茶?”陶墨这才想起郝果子和老陶都不在,立刻准备从床上跳下来,却被顾射按住。

  “你这里有好茶吗?”

  陶墨尴尬地笑笑,“还是那一些。”

  顾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匣子上。

  陶墨犹豫了下,坦诚道:“这是旖雨给我的,他说是从黄广德书房里拿出来的。”

  “偷?”顾射微微蹙眉。

  陶墨这才觉得不妥,原本就紧张的情绪越发放不开,“他,他,只是一时手,手快……”

  顾射没答,伸手将匣子中的马取了出来,“贡品。”

  “旖雨也说是贡品。他还说能靠这个扳倒黄广德。”陶墨见顾射不语,以为旖雨异想天开,心中不禁掠过一阵失望,“兴许是皇帝赐给黄广德的。”

  “痢……”

  “啊?”

  顾射淡淡道:“听闻皇帝少时曾得过瘌痢头。”

  陶墨听得目瞪口呆,少顷才反应过来,“这果然是皇上御赐之物?”

  “皇上的应该是瘌痢头的瘌,这是瘌痢头的痢。”顾射道,“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先皇赐予凌阳王的。”他嘴里说如果没猜错,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71、新仇旧恨(八) ...

  凌阳王?

  陶墨大吃一惊。

  先皇与凌阳王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坊间传言凌阳王不服当今皇上即位,盘踞广西后一直暗中谋划北上,想取皇帝而代之。两人关系极为紧张。

  近来亲广西派官员被频频革职,不少人暗中议论,这是皇帝南伐的先兆。不论如何,如今朝堂上下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皇帝与凌阳王之战不过早晚。若黄广德的这只玉马真的出自凌阳王,便不难解释他为何如此着急。

  陶墨呆呆道:“黄广德是凌阳王之人?”在他当官之前,有一晚老陶曾经向他略提过朝中局势,其中广西凌阳王便在占据了半席话,他记忆犹新。

  顾射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陶墨踌躇道:“那,我们是否应该将证据呈报朝廷?”

  顾射道:“哪来的证据?”

  陶墨举起匣子道:“这个。”

  “你手中的匣子如何证明黄广德之罪?”顾射气定神闲地问道。

  陶墨怔住,半晌,正要张口,又听顾射道:“旖雨如何证明自己的确是取之黄府?”

  陶墨张开的嘴巴又默默闭上。

  顾射突然伸手关上放玉马的匣子,重新用包袱包好,“思考不一定要坐着,睡着也可以想。”

  陶墨乖乖地躺下。

  顾射提起包袱便走。

  “顾……弦之。”陶墨下意识地叫唤道。

  顾射脚步一顿,回转过头,似笑非笑,“怕我卷马私逃?”

  陶墨用手肘撑着自己的上半身,担忧道:“你小心。”知道了红马的意义,自然知道这东西在任何人手里都是烫手芋头。

  顾射挑眉道:“你想黄广德死?”

  陶墨一愣。若是来谈阳县衙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但如今他当了官,审了案,识了法,知道依法处置犯法之人方是真正的替天行道。

  “我想将他绳之以法。”

  

  顾射走后,陶墨睡了一下午,至傍晚方醒。

  郝果子坐在外间,看他醒来,忙端着托盘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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