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万缕

    邵空看着陈重的眼神,心里发怵,嘿嘿干笑两声,企图缓解气氛,但是陈重根本不和他客气。

    “滚。”

    冷冷的一字出口,邵空只能干脆地往屋外走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稍有迟疑,一定会被扔出去。

    陈重没有入座,主动接过炉子上的热水,先给陈开添满,随后又给自己舔了一杯,等听到邵空走出了院子,才开口。

    “少主,这小子怕是对你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

    “无妨,本也只是为了好相处,才没有挑明,并不是刻意要瞒着什么,之前他们从未出过石牛,不闻天下事,自然无所怀疑,如今出了门,能接触到外界的信息,如果还猜不出点什么,那也太对不起我们的教导了。”

    “也是,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多些敬畏,心里才会有规矩,少主就算再器重他们,以后也断不可让他们如此当着您的面,胡言乱语。当有…当有君…”

    陈重说着忘了词,陈开已经起身拉他坐下,替他接到:“当有君主之威,常记君臣有别,可以礼敬之,以情激之,以利驱之,惟不可以友待之!姑姑一天也真会为难你。”

    “没有,我觉得小姐说的很对。”陈重坐的不安宁,又想起身。

    “我没说她说的不对,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坐着,你站着,我听你说话也很累。”

    “那我…”

    “行了,别来点头哈腰那一套,重爷爷您是武人,让您卑躬屈膝,那是罪过。行了,千里风那里,有没有情况?”

    “没有,那家伙窝在铺子里连门都没有出,就是用信鸽联络了线人,我截获了其中一只!”陈重说着,递给陈开一个纸条。

    陈开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倒是和咱们想的一样,一边搜寻玉佩的消息,一边留意大盗神偷的踪迹。”

    陈重点了点头,显然他已经看过上面的内容,“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我也能感觉到,他一直呆在房子里,并没有通过密道之类,偷偷离开的迹象,不知道少主为什么会怀疑他?”

    “直觉,接触过他之后,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而且是和小萝卜,和玉佩相关的事情,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少主放心,我已经安排暗卫的兄弟盯着他了,只是南方这里,咱们人生地不熟,恐怕很难奏效。”

    “无妨,咱们不熟,有人熟,玉佩虽然被偷了,但在这里的这些纷扰了断以前,应该还不会被带出杭州,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定要顺利接过吴家那些匠人,尽快安排他们去石牛,进入工作。”

    “是,少主!”

    陈重离开后,陈开走到书案前,宣纸上,代表着吴家的“杭州”两个字,已经被“云”“苏”“岳”“藏”“巨”等字团团包围,字与字之间,线条错综环绕。

    最后,他拿起笔,皱着眉头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添上了一个字。

    辑!

    夜深,月升。

    安静的留白居里,却有很多人无眠,诸多院墙林下,房檐屋角,风动影曳。

    邵空回到房间,拍了一巴掌旁边铺位上的人,床上的刑虎眼睛闭着,但是眼皮子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别装了,知道你没睡。”说着他将手上的油纸包往对方鼻尖一晃,“香不香,睡不着不如起来喝两杯啊。”

    刑虎张目瞥了邵空一眼,起身随便裹了衣服,便向外走去,邵空紧随其后,带上了房门。

    院子里的花架下,邵空摊开油纸包,露出里面腊肉干和半只烧鸡,然后伸手从石桌底下摸出一坛留白居的精酿好酒来。

    这些东西对当下没有收入的二人来说,是奢侈的美味了,但刑虎知道,这一定是邵空“借”的,自从在书院混熟了以后,他没少“借”吃喝,摆明了是虱子多了不痒。

    刑虎一言不发,邵空也不以为意,拍开酒封,仰头灌了一口,然后递给对方,自己再去对付一口桌上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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