埒村里缟素飘扬,满是灵堂

    姜清漪听了墨璟渊的话,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在墨璟渊怀里缓缓直起了身子。

    墨璟渊此刻正抱着她,坐在一棵大树下,大树的正对面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

    日头西沉,一钩新月高悬于西天,半边天色被日落烧红,远处又青山的倩影似在匍匐,近处有不少居民在河里淌水,像是河里寻觅着什么,肩头耸动,背对着斜阳只隐隐勾勒出轮廓。

    姜清漪盯着远处的人影,眯了眯眼睛,只觉得有些疑惑,她试探性的开了口,只觉得自己的喉头是一阵疼痛,声音有些嘶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大约是卯时。”墨璟渊垂眸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姜清漪,眼神中带着浓重的关切。

    她伸手撑着墨璟渊的大腿,想从墨璟渊的身上挪下来,却又听见墨璟渊唇瓣溢出的闷哼。

    她着急的转过身,便看见墨璟渊的肩膀处又是染着丝丝血迹。

    她叹了一口气,这一定是墨璟渊抱着她日月兼程的赶来埒村,才让原本被绷带包扎好,已经快要痊愈的伤口再一次裂开了。

    她小心翼翼的从墨璟渊的身上爬下来,手里握着白药,又是要去为他包扎伤口。

    墨璟渊握住了她已经伸到了自己肩头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他的神情有些凝重,下巴朝着远方淌着河的人们伸了伸:“他们有些奇怪。”

    姜清漪的手腕被墨璟渊轻轻捏着,她也没有强制要为他上药,而是顺着墨璟渊的目光望向了那河里。

    确实,有些奇怪。她在刚醒来的时候就有所察觉。

    明明已经到了卯时,远处的屋舍里却没有升起炊烟,而眼前的这条河里几乎站满了人。

    远远的望去,那河里密密麻麻站着的不是驼背的老人便是一些中年妇女,河里几乎没有青壮年男性,更没有年轻的女子。

    这倒是真符合了那日她和谢姨娘出府时,茶馆里的说书人所说的——埒村里的壮年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

    姜清漪看着眼前这平常中又透露着些许诡异的一幕,微微眯了眯眸子。

    河里究竟是有什么东西,才值得他们全村出动,在饭点的时候,跑来这里捕捉?

    姜清漪正要站起身,却看见远远的走来了一个妇女。

    那妇女挎着个竹篮子,像是刚从河里上来的模样,瞧见这榕树下躺着两个气息奄奄、死气沉沉的人,便大着胆子走来看看。

    “大妈……”姜清漪看着那妇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垂着头瞧着墨璟渊的模样,也觉得自己和墨璟渊在树荫下的模样看着阴森森的,实在是狼狈,便在她开口前先喊了一句,证明自己是个活人。

    姜清漪的喉咙还是疼,说起话来中气不足,是气若游丝的,大妈听着姜清漪的话吓得连篮子都要掉了。

    “哎呦,哎呦……真是大白天的见了鬼了……”

    她惶恐的大叫了一声,又看着墨璟渊坐在树下,双眸紧闭,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她慌乱的拔腿就跑。

    “大妈!大妈!咳咳咳——”姜清漪往前跑了两步,对着她大叫:“我是活人,活人!”

    大妈听着姜清漪的话,微微停住了脚步,她狐疑的转过头,弯下腰仔细的瞧了瞧墨璟渊的脸。

    这张脸看着像是村里手艺最好的老李雕出来的神仙,若是个阎王,也该是个俊阎王,她想着又往前凑了两步。

    直到看见墨璟渊陡然睁大了眼睛,她又是慌乱的一顿乱叫。

    “我的妈呀,我的妈呀……这是鬼呀我的妈呀……俊鬼,俊鬼……”

    墨璟渊有些不耐烦的蹙了蹙眉,眼前这女子大惊小怪的声音让他感觉自己的耳畔有一千只鸭子在叫。

    “这是家夫,家夫!”姜清漪看着那大妈被墨璟渊的气场吓得快落荒而逃的模样,急忙上前攥住了她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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