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上)

    过得一阵,那人道:“胡说八道,‘牛魔’徐霸天、‘龙刀’项大松这些人,皆是成名已久的英雄,单打独斗我亦难言必胜,‘十五弦’于慈更是德高望重、艺业惊人……这些年江湖纷乱,他们或许是出了事,但被一个少年人当街追杀,一次砍杀了十余位?怕是林宗吾林教主都不能做到……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这人亦是从外界请来的助力,武力和眼光是值得信任的。陈霜燃听着这人的说法,才大概明白了陈盐手中那张纸上名单的含金量。

    回忆着昨晚见到的事情,那“四尺yín • mó ”在黑暗中杀掉倪破后的一番搜寻,令她心生恐惧,差点失态。至于“五尺yín • mó ”,便是那在杂货摊前未曾出手,从头到尾都未将倪破放在眼里的少年人,这人年轻,艺业当然不可能比得过天下第一的林宗吾林教主,可他若是全力出手,到底会是一副怎样的状况呢?

    为一女子,于长街之上追杀平等王时宝丰的公子,连续诛杀十余高手,还斩去时维扬一条手臂?

    脑中遐想,口中却道:“这五尺yín • mó ,我昨日亦有见到,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回到去年,还要小些,纵然家学渊源,想来也做不到这种事。盐叔,这怕是假消息吧?”

    陈盐点了点头:“是,乍然听说这等传闻,我也是颇为怀疑,后来多方查证,故事恐怕只是故事,时宝丰借着儿子断手的这件事,转过头来向公平王发飙,当中甚至说,是公平王勾结了西南,对付他和他的儿子,也就是说,若这等说法是真,追杀他儿子的,恐怕又成了西南的黑旗。”

    一旁有人点头:“若是黑旗出手,杀十余人倒不奇怪。”

    “但此时亦有疑问。”陈盐笑了笑,“其实小姐吩咐时,我便想到了一件事,咱们这些人当中,在江宁之时距离平等王最近的,恰巧便有一人,伱们猜猜是谁?”

    那金先生点了点头:“……倪破?”

    “正是。”陈盐拱手,“倪破乃是武痴,但当初身在江宁,他去打擂,走的正好是平等王的这条线。只是一开始时觉得公平党的擂台是个大项目,但后来公平王掀桌子,根本不想好好谈,城内各方对擂台便没了太多的兴趣。‘龙刀’项大松等人的名头,倪破也曾听说过,我前夜问起时,他说,这些人身怀艺业,不想着精进,却只去时宝丰、时维扬身边做‘弄臣’,他是看不上的,当然,那时候‘龙刀’等人名头远大于他,我觉得,恐怕也有些看不上他。”

    房间里有人笑起来:“倪破确实是这等性格,其实若不出事,未来会有成就。”

    “是……所以我也详细跟他问了那两名yín • mó 的消息,以及时维扬遇刺的事,倪破说,当时似乎是有各种说法,但那些大人物的说法,他是不信的。其时城内局势纷乱,时家的公子带着一大帮人到处惹事,咋咋呼呼,他觉得早晚要出问题,后来平等王借时维扬的事向公平王发飙,重点是在发飙上头,说平等王想要找个机会,让公平王表态,说他公平王跟西南、跟读书会毫无关系……这本身是个苦心孤诣、顺水推舟的事,预想之中,公平王只消表了这个态度,其余几人便开始能跟公平王谈合作,谁知道,就是这一次威逼,结果很是不好……”

    陈盐说到这里,略略苦笑:“谁也没有料到,公平王丝毫都不愿意与读书会撇清关系,甚至要逼着其余四人接受读书会的想法。众人才突然发现,这公平王何文的江宁大会,原来不是为了结盟而来……也是这件事后,喜事变成了坏事,各方人马心思浮动,原本喜庆的比武大会,这之后众人也已经无暇顾及,都去为之后的分裂与厮杀做布局了。”

    金先生也笑起来,伸手拍在膝上:“也是因此,武痴倪破没了关注,那他对此事的印象,当是深的。”

    “是的,所以他谈及此事,说什么传闻,都是假的,大人物要发飙而已。至于时维扬这种人,带了一群高手,咋咋呼呼惹是生非,被谁打不是打,跟yín • mó 有过节,惹上了西南来的人,又或是被其他几位大王给阴了,重要吗?平等王都是趁机发难……至于两个yín • mó ,若真是闹出什么大名头,他自然知道,他既然印象不深,显然对方的身手至少是到不了林宗吾这等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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