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星辰远 漫漫去路长(中)

    “不可。”李炳文匆忙阻止,“你已是军人,岂能有私……”

    “军中尚有械斗火拼,我等过来只是义军,何言不能有私!”

    “不是不是,韩兄弟,京城之地,你有何私事,不妨说出来,兄弟自然有办法替你处理,可是与谁出了摩擦?这等事情,你不说出来,不将李某当自己人么,你难道认为李某还会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韩敬目光稍稍缓和了点,又是一拱手:“将军盛意拳拳,韩某知道了,只是此事还不需武瑞营全军出动。”他随后微微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凶戾,“哼,当初一场私怨尚未解决,此时那人竟还敢过来京城,以为我等会放过他不成!”

    “韩兄弟说的仇人到底是……”

    “尔等周围,有一大光明教,将军听过吗?”

    “大光明教……”李炳文还在回忆。

    “哼,此教教主名林宗吾的,曾与我等大当家有旧,他在吕梁山,使卑鄙手段,伤了大当家,后来负伤逃走。李将军,我不欲为难于你,但此事大当家能忍,我不能忍,下方兄弟,更是没一个能忍的!他敢出现,我等便要杀!对不住,此事令你为难,韩某他日再来请罪!”

    “韩兄弟何出此言……等等等等,韩兄弟,李某的意思是,寻仇而已,何须全部兄弟都出动,韩兄弟——”

    他说到后来,语气也急了,面现厉色。但纵然声色俱厉又有何用,待到韩敬与他先后奔回不远处的军营,一千八百骑已经在校场上聚集,这些吕梁山上下来的汉子面现凶相,挥刀拍打鞍鞯。韩敬翻身上马:“全部轻骑——”

    周围,武瑞营的一众将领、士兵也聚集过来了,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的人提出兵器冲锋而来,待相熟的人简单说出寻仇的目的后,众人还纷纷喊起来:“灭了他——”“一道去啊一道去——”

    李炳文吼道:“尔等回去!”没人理他。

    韩敬只将武瑞营的将领安抚几句,随后营门被推开,战马犹如长龙冲出,越奔越快,地面震动着,开始轰鸣起来。这近两千骑兵的铁蹄惊起浮沉,绕着汴梁城,朝南面横扫而去——李炳文目瞪口呆,呐呐无言,他原想叫快马通知其他的军营关卡拦住这支队伍,但根本没有可能,女真人去后,这支骑兵在汴梁城外的冲锋,暂时来说根本无人能敌。

    他随后也只能全力镇压住武瑞营中蠢蠢欲动的其他人,赶快叫人将事态传入城内,速速通报童贯了……

    汴梁城南,宁毅等人正在飞快奔行,附近也有竹记的护卫一拨拨的奔行,他们收到讯息,主动去往不同的方向。绿林人各骑骏马,也在奔行而走,各自兴奋得面颊通红,时而遇上同伴,还在商议着要不要共襄大事,除灭奸党。

    几名刑部总捕带领着麾下捕头从不同方向先后出城,这些捕头不比捕快,他们也多是武艺高强之辈,参与惯了与绿林有关、有生死有关的案子,与一般地方的捕快喽啰不可同日而语。几名捕头一面骑马奔行,一面还在发着命令。

    “遇上这帮人,首先给我劝退,若是他们真敢随意火拼,便给我动手拿人,京畿重地,不可出现此等枉法之事。尔等——尤其给我盯紧竹记——让他们知道,京城到底谁说了算!”

    申时过半,厮杀已经展开了。

    朱仙镇往西南的道路和原野上,偶有尖叫传出,那是附近的行人发现死尸时的表现,斑斑点点的血迹在野地里偶尔出现、蔓延。在一处野地边,一群人正飞奔,为首那人身形高大,是一名和尚,他停下来,看了看周围的脚印和野草,野草里有血迹。

    侧后方的武者跟了上来,道:“吞云老大,两边似乎都有印记,去哪边?”

    那名叫吞云的和尚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哼,要出名,跟我来——”说完,他身形如风,朝着一边飞奔过去,其余人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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