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语如迷 雪落无声(上)

    师师静静地听着,宁毅笑了笑:“但是让他们亏,怎么可能,只有很少一部分止不住心中的贪婪,有多少粮吞多少粮,最龗后把自己撑爆的大户会亏,这些人是笨死的。否则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赚的……”

    他顿了顿:“如今我们在等下雪,官府如今跟他们宣传,我们的粮食足够,哪怕任何时候,大家都有得吃。他们不会信,官府说要赈灾,下面的很多屯粮商贩,也不会信。只有等到下雪,官府还能将粮食远远不断地供应出龗去,第一批观望的商贩才会确定这次赈灾的力度,等到他们趁着粮食价格还高的时候开始抛售、清盘出场,粮价才会真的崩下来。我们运粮进去,其实已经预留了很大一部分在仓里,就是在等着下雪,但以总量论,恐怕还是不够的。这些粮食,只会越多越好。”

    房间里沉默许久,师师终于开口:“我明白了。”她抿了抿嘴,目光中露出一股坚毅的神情,“我、我立刻就去办这件事,争取下雪之前,能够有个好龗的结果。另外……希望下雪晚些。”

    宁毅也笑了笑:“希望下雪晚些。”

    两人此后没有对此再说太多,只是随口聊了几句身边的事情。随后宁毅送她出龗去相府。马车驶出,相府侧门关上之后,宁毅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手指敲打着大腿一侧,对于师师,也在心中修正了某些观感。

    此后数日,师师在京城内外来回奔走,也叫上了一些姐妹,一同渲染南北两边粮价的事情。她们的行为是颇有效果的,在相府、宁毅等人已经筛过一遍的京城大户中。又煽动了好几家的年轻人。开始大规模的转运粮食。数日过后,她又与宁毅碰了一面,告知他事情的进展,询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后道自己已经与几位姐妹、京城的公子、大少约好。要亲自运粮。往北面一行。

    她虽然告诉了宁毅这一声,但心中其实已经是做好准备的了。宁毅点了点头,只告诉她若有不便。就快点联系当地官府。

    十一月,又京城大户闵家组织的这支运粮船队离开京城,北上河东。几日之后,船队进入河东路腹地……

    同一时刻,在京城逗留几日之后,王致桢回到了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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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下京城,原本是想要发动各种关系,给相府施压,也给那操盘的宁立恒一个警告,谁知龗道迎来的应对犹如当头棒喝,王致桢当时就已经没了主意。

    虽然闻人不二跟他说的是“京城水深”,但他首先还是在京城逗留下来,请求左厚文帮忙,也拜访原本拜访了的各家,想要将左继兰捞出来。然而这些人虽然答应了要对此事施加压力,但听说事情经过之后,也都表示了秦嗣源的不好惹。左厚文在去过一次相府回来之后,大发脾气,显然对方没给他面子,有其他的一些人去相府登门说情,知龗道秦嗣源写了一封信给左端佑,回来后便说:“既然如此,王先生就该早些回去,勿要耽搁了大事。”对他们来说,这件事虽然有些乱来,但既然秦、左二人之间能直接谈,还管其他人什么事。

    以秦嗣源、左端佑这种级别来说,他们的通信,确实称得上是真正的大事了。王致桢也已经明白过来,呆在这里无论如何做不到什么,只得怀揣着各种不安,回去河东。

    回到左家的当天下午,他去求见了左端佑。虽然说起来,怂恿少爷屯粮,怂恿少爷上京,上京之后居然还把少爷丢了一个人回来,必然不能给左端佑一个好观感,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希望左端佑与秦嗣源之间的嫌隙远比一般人想象的深,一见秦嗣源的信就发脾气,也就因此忘了自己的过错。

    左端佑住在左家深处的一个院子里,院子附近有一小片栽得并不茂盛的竹林,院落里花花草草,基本是左端佑与几个老下人亲自打理。这位地位尊崇的老人已经年近七旬,须发皆白,但目光锐利,身上穿着整齐简单,一丝不苟。他并没有指责王致桢什么事情,由于王致桢算是府中西席而并非学生,对方只是称他为“王先生”,让他在旁边坐了,在王致桢说了京城所见之后,才向他要来秦嗣源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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