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

    “父亲身体还好······杭州城破之时,一片混乱,他们说的····…方七佛,佛帅让王寅到了家里,威胁父亲留下,用楼家的基业为永乐朝分担些事情。当时不好走了,父亲也只好答应下来,如今倒是没受到太大的冲击,一切都好,就是忙了些。”

    说这话时,她微微看了宁毅一眼。让楼近临决定留下的一个原因——即便不是主因——便是楼家在那场立秋诗会上感受到的与钱希文的对立,方七佛之所以找上楼家,这也是原因之一。

    而钱希文与楼家的对立,在当时看来,宁毅似乎也是主要参与者。

    待到确定宁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绪后,她才说道:“有关立秋诗会那天二哥的那些事情,一直想找机会给你们道个歉,二哥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便耽搁下来了,如今……”

    宁毅笑了起来:“如今这种情况,当初的些许小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是。”楼舒婉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问及宁毅自城破之后的事情,如今的所在,也大概知龗道了宁毅是没能逃掉,被抓之后如今在霸刀营做些抄抄写写的活。

    这样的事情并不出奇,她知龗道宁毅是有才学的,要有事情做并不难。不过此时杭州的权力阶层也分为了三等,当初便随着方腊造反,有资历,认识许多人的官员自然是第一等,类似楼家这样城破之时方才投诚的是第二等,但是城破之后,又被抓了方才答应任职的·即便才华横溢,通常地位也不见得高了。

    该说的话大概说完,对于宁毅留下,而苏檀儿走掉的事情·也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几句,宁毅只说一言难尽,她也就没有再问。要说苏檀儿扔下他独自跑掉,楼舒婉觉得不太可能,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也见到了太多扭曲后的事情在眼前发生,战乱之中·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无论如何,这时候总是不好再问了。

    此后互相道别,楼舒婉回到侧面的厅堂里。这边开了窗户之后其实仍然与主会场是连在一起的,她与一名认识的女子交谈几句,在窗口朝外望,不久之后,也看到了坐在另一侧角落里的宁毅,书生与周围■人聊天谈笑·气氛显得融洽,既不显得清高孤僻,也没有刻意张扬·匿面就那样溶入一片红色喜庆的灯火之中。旧

    环顾四周,各种各样的男人、女人,与她心中以前的生活,却是格格不入的。女性没有大家闺秀的娴雅也没有小家碧玉的清新,她身边的女子性格直爽身材高大,说起话来却只是一股村姑范儿。…,

    触目所及的男子也充满了一股血腥与肆无忌惮的气息,他们刀口舔血,造了反、杀过人,有的身材魁梧看来像是码头上搬东西的苦力,只是这些人更加张扬·有的看来像是以前见过的拼勇斗狠的江湖人士、帮派老大,但他们确实多了一份沉稳和凶戾,帮派老大只是收收保护费阄阄事,他们却是真正以shā • rén 为职业的人。

    若是在以前,她偶尔也会欣赏和向往这一类的人,但生活归生活·那样的调剂与生活不同。当看见不远处兄长楼书望陪着左相的儿子娄静之从人群中过去时,她忽然意识到,月余以来她并未仔细想过的一种沉闷感,由于宁毅的忽然出现,被她意识到,并且在这个时候,被冲淡了。

    就像是醒过来一样,她原本已经不再去想以前的那些生活,因为知龗道想了也是无用,但现在即便知龗道无用,她还是想了起来。

    她不是那种会再为了这种事情心烦意乱的小女人了,此时在心中思考着。

    与宁毅夫妇的关系,算不得多好,当初在他们南下途中遇上,一道过来杭州,当初有些事情看似热络,但她未与对方交心,对方大概也不会将她当成知心好友。女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也很复杂,但不可否认的一件事是,最初大家来往的理由是因为有着类似的经历,但后来,她对于宁毅这人的好奇与注视,是比对苏檀儿要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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