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山降甘霖

 连续一刻不停地吸气过后,赵黍再微微张口吐气,此时不止口鼻,半仙之体千万孔窍一齐鼓荡,足下云生五色、胸腹碧光溶溶、顶现紫华圆光,三家仙法传承未见扞格,彼此勾连贯通,一气冲融。

 于此同时,灵台墟半空乌云翻腾,雨水洒落福地道场,转眼浇湿了大片灵圃药田。

 “修真福地,本就是夺天地造化而成。尘世汹汹,与其闲置无用,不如复归天地、滋养众生。”赵黍仰天拱手,他也不知是否真有仙家留意此间。

 说完这些,赵黍凌空踏足,九天云台顺势漫开坛场,青崖仙境随之呼应,洞天法箓将吏相继下界,各自站定坛场方位,齐声礼赞。

 罡步落定、法仪大张,参天巨树通体放光,无法逼视,整个灵台墟同受感应,隐隐震颤。

 地底深处,玉树宝杖延生无数根系,潜行地脉、分化清浊,打破福地与外界藩篱隔阂,将福地清气尽数疏散而出。

 一时之间,方圆山川原野有一层碧光如波浪飞速掠过,绵延方圆数百里。潜伏山中的飞禽走兽有所感应,并未惊得四下奔走,而是发出咆孝啼鸣,就连河中游鱼也跃出水面,生机盎然。

 碧光同样也掠过了附近城廓乡村,男女老幼都感觉四肢躯干生出一股柔和温暖,缠绵病榻的伤病之人也得以舒缓。

 片刻之后,天空普降甘霖,带着点点光毫的雨水滋润大地,霎时草木逢春,枯焦干硬的农田渐渐软化,好似斑驳伤痕的无数龟裂迅速弥合。

 “如斯伟力,只怕是梁韬修为法力最鼎盛之时也做不到。”瞻明先生俯身抓了一把湿润泥土,轻嗅着混杂了草木芬芳的土壤,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当世高人,此刻他也不得不佩服赵黍所展现的法事之功。

 ……

 合浦郡漆黄城,作为华胥国与赤云都交锋前线,此地屯驻大量兵马,士卒操练之声从城郊遥遥传来,锻打兵甲的敲击声布满街巷,传递军情急报的驿卒骑马往来疾驰。

 蓄起胡须的罗希贤快步走入将军府,从府中幕僚手上接过一份邸报,翻阅两眼后说:“玉江沿岸加紧防备,若是发现乱党有过江动静,立刻扑杀!”

 幕僚奉命退下,罗希贤刚回到后院,辛舜英微笑着迎上前来为他更衣,忽然远方一阵气机激荡,让他们两人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夫妇二人来到院中,齐齐望向南方,罗希贤急切问道。

 此时肉眼所见天色并无异样,但罗希贤夫妇两人修为较之过去长进不少,对天地气数变化的感应也越发敏锐。

 辛舜英没有急于回答,紧皱眉头抬手掐算,结果越算越是心惊。

 “得出什么结果?”罗希贤问道:“难不成那乱党匪首在搞什么大动作?”

 “不知为何,我推算出南方有一股庞然生机扩散开来,改易天地气数之序……容我再仔细算算。”辛舜英转身回屋,寻出重晖浑仪,伴随掐算运转浑仪刻度。

 “庞然生机?”罗希贤一时不明:“无缘无故哪来什么生机?这些年不是大洪就是大旱,我派斥候到南边几个郡探查,发现接连成片的田亩抛荒,就连阳澜泽都干得见底了。”

 “奇怪。”辛舜英看着重晖浑仪许久,然后又走到屋外,遥望云气,喃喃言道:“居然有人直接毁了一处仙家福地,让内中气机宣泄而出。”

 罗希贤闻言一惊:“毁了一处仙家福地?是哪家传承的?”

 “应该是……玄圃堂。”辛舜英回答道。

 “玄圃堂?那个门派不是早就被灭了吗?”罗希贤不解。

 “对,但是道场福地应该还在,早年间被崇玄馆所占。”辛舜英说:“东胜都剧变过后,国中一片凌乱,也没人去管那处道场了,更不曾听闻相关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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