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景三光耀

 “可是赵黍道友?”不过此时松柏林中有人传音而出,正是夏黄公:“我已无大碍,不妨入内一会。”

 “恭敬不如从命。”赵黍拱手遥答,然后穿过松柏林,见到深处一座草庐小院。

 赵黍在天城山这段日子已经大致明白,上景宗极少修造殿室楼台,就连旋照峰顶供奉仙真的祖师殿,也是直接用经过打磨的山石垒筑而成。

 与崇玄馆在地肺山修造的宫室馆阁相比,上景宗可谓朴素至极,倒是颇有栖山隐居的作风,屋舍居室只要遮风挡雨就好,没必要故意显弄。

 就见夏黄公出门相迎:“与上次相比,赵黍道友可谓是形貌大变。”

 赵黍澹澹一笑,他来到天城山后并未用九天云台改易形容,只好回答道:“这张面孔早已不为世人所容,不得已只能改头换面,乔装伪饰,请见谅。”

 夏黄公引赵黍进入草庐,内中有一名童子,动作熟练地给两人煮茶。

 “小槐,有松实和杏仁吗?”羽章急不可耐地询问起那名童子。

 童子望向夏黄公,对方抚须点头道:“你去拿一些过来吧。”

 小槐转到后堂,捧来一大把松实杏仁,赵黍瞧了一眼,发现这些都是妙用不凡的灵药,有还精补气、温养腑脏之效,而且药力平实,正好适合修士涵养疗伤。

 赵黍和夏黄公还没动手,羽章便像小鸡啄米般,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或许他也察觉自己此举太过放肆,嘿嘿傻笑道:“哎呀,你们不吃吗?”

 夏黄公笑容温厚:“小羽章,你上次不是说,希望翅膀一挥就扇出大风吗?我跟扶摇派的道友讨来了一部《乘风鼓息诀》,你可以参详一二。”

 “真的吗?”羽章兴奋蹦跶道:“我要看、我要看!老爷爷最好了!”

 羽章就是孩童心性,夏黄公也不苛责,对童子小槐说:“你带他去后院翻书,我要跟道友谈话。”

 等羽章跟着童子离开后,夏黄公笑问道:“这只鸟儿是否惹道友烦心了?”

 赵黍摇头:“不妨事,羽章天性如此。”

 “天性?”夏黄公斟茶问道:“可如此放情任性、不加约束,只怕对修炼无益。”

 赵黍捧起茶碗,端详茶水,言道:“所谓天性,乃是天真自然、不作矫饰的本来面目。羽章善言多语,字字句句却呈露本心,从不伪作。”

 “哦?道友还有这种看法?”夏黄公言道。

 赵黍叹气说:“其实我挺羡慕他的,无忧无虑、畅所欲言,不必像我,为了苟图性命,常有伪诈之举。”

 夏黄公则说:“羽章安处山中,不惹尘劳,自然无所顾虑。说到底,不过是在尊长翼护之下的雏鸟,还没见识过世间残酷。”

 赵黍不禁问道:“那上景宗未来是打算让羽章像其他弟子那样,下山磨练吗?”

 “若想仙道上有所成就,便不可能一味守在山中清修。”夏黄公说。

 “恕我直言,上景宗让门人弟子大举涉世,这可不像是磨练心性。”赵黍喝了一口茶:“我这段日子在天城山游历,得知不少上景宗门人殒命于乱世杀伐之中。如果说这也算是磨练,是否稍显无情?”

 “有些事情,不完全由我们说了算。”夏黄公言道:“道友或许有所耳闻,早在天夏朝,上景宗便因为接近帝下都,时常受皇帝征召,许多朝臣权贵也上景宗结交。

 彼时门中尊长为光大宗门传承,收了许多权贵子弟为徒,上景宗也因此兴旺鼎盛。却没想到,此举将上景宗彻底卷进天夏末年的大乱中。”

 赵黍点头道:“我听说四仙公下山涉世,就是因为有熊国太祖欲废黜太子,而当时有上景宗弟子身居朝堂高位,请你们四位下山辅左太子。”

 “岂止这些。”夏黄公摇头说:“我和玄图公各有一名弟子,就是出身有熊国帝室,至于其他出身权贵的俗家弟子,更是不计其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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