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破独私

 可是当赵黍知晓丁飞绫与梁韬的关系,自己的盘算便全然落空,搞不好还是为别人做嫁衣。

 梁韬盯着赵黍,笑容中似有别样意味:“刚才见你弄晕小秋儿,出手果断、不假思索,莫非你早就知晓我是她的父亲了?”

 “我也只是刚刚猜到。”赵黍板着脸说:“丁沐秋眉眼与你有几分相似,而且我感应到她的紫绫法宝,与九天云台异曲同工。”

 “好眼力。”梁韬赞许道:“她那条紫云飞绫就是我早年间模仿九天云台炼制而成,后来又融汇了明霞派的采霞之法,这等炼器手法,与你们怀英馆相比,孰高孰低?”

 “恕我直言,你这不过是仗着修为境界,施展凝云结形的仙家化物之功。”赵黍也不客气:“既言炼器,首要辨识天材地宝物性属气,然后依其物性调摄祭炼。你这做法,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再高明也无用。”

 梁韬撇嘴道:“啧,还不如不问。”

 “坛场地盘即将完成,你不留在地肺山闭关清修,以备大事,来这里做什么?”赵黍问道。

 梁韬笑着说:“既然是干大事,之前就不准我看看自己的女儿了?”

 “你还要继续言辞掩饰吗?”赵黍近乎逼问一般:“连丁沐秋都不知道你是他的生父,难不成还要这种紧要关头搞什么父女相认的戏码?”

 “要不然呢?”梁韬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赵黍双眼眯起,冷冷道:“你是故意引我前来?以你的修为,想要避过丁沐秋,再简单不过,她能见到你,只能是你故意为之。眼下这种时候,不宜节外生枝,丁沐秋是你女儿又如何?待得大事已定再认亲不行么?非要在这种时候?”

 “什么叫丁沐秋是我女儿又如何?”梁韬笑了:“赵黍,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如此凉薄无情之人。自己的儿女还不够重要么?将士出征之前,尚且要跟家中妻儿老小道别,我就不能有半分私情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赵黍表情认真:“越是这种关键时候,任何偏私之念,都可能导致法事不彰。你这个时候最应该斋戒沐浴、检束身心,该闭关就好好闭关,不要自以为是地到处乱跑!”

 梁韬盯着赵黍许久,说道:“我最初以为你不碰姜茹,是嫌她脏。后来我以为你是志向远大,直到大事底定之前都不愿涉足男女之事。现在我明白了,你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凉薄之人,你谁都看不起。”

 “上一个说我性情凉薄的人,被我亲手所杀。”赵黍说道:“我想国师大人不至于如此昏昧,身为赞礼官传人,以济物利人为心性根基,我要是性情凉薄,如何能发挥法事效验?”

 “不不不,你只是以为自己在济物利人罢了。”梁韬晃了晃手指:“我也是近来才看明白,你的济利之举,无非是满足自己所好,甚至以此做为标榜。”

 “荒谬至极!”赵黍懒得反驳此等邪说。

 梁韬笑道:“你不止凉薄,而且多疑。你总觉得我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高深用意,却没想过我的确就是想趁这个机会与女儿相认。修仙之人并非无情木石,了断尘缘也有讲究,可不是就此抛弃断绝……我差点忘了,你的家人好像都不在世了?难怪如此凉薄无情。”

 赵黍冷笑一声:“有赖于国师大人行法引洪,家父葬身伏蜃谷,家母几年前也已病逝。”

 “哦?”梁韬问道:“现在说起这事,你是打算替父亲报仇雪恨?”

 “我要报仇,会在你面前提及此事吗?”赵黍说:“刀剑无眼、水火无情,既然上了战场,就无法保证全身而退。我父亲当年充其量是一名军中校尉,修为还不如现在的我,他与你并无旧怨,这里面的是非对错,我自己能够分辨!”

 梁韬原本准备好如何跟赵黍解释当年之事,不料赵黍早已看破,这反而让他用心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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