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胆赤子心

 而且赵黍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存在关乎梁韬的弘愿大业,一个楚孟春的分量,根本不能与他赵黍相提并论。

 可赵黍转念一想,仙系血胤四姓世家的年轻子弟中,梁朔、郑图南的死都跟自己有几分关联,王钟鼎、楚孟春都被他亲手所杀。

 虽然这远远谈不上动摇仙系四姓的根基,可是赵黍如此举动,几乎让自己彻底站在崇玄馆世家子弟的对立面,要不是梁韬以闭关之名遁隐不显,使得四姓世家无所依仗,恐怕立刻就要联手对付赵黍了。

 “莫非这就是楚孟春的打算?”赵黍立刻省悟过来:“当初王钟鼎纠集各路江湖散修、旁门左道,这架势就不像是王钟鼎一人独断专行,定是池阳王氏借此机会来对付我,也能试探出朝廷的态度。”

 崇玄四姓树大根深,在朝堂上扳倒他们容易,可他们还有许多门生故吏,更别说在地方上拥有大片庄园产业,不纳赋税、隐匿人口,几如国中之国。哪怕是朝廷屡发旨意,要求各郡县度田计丁,但受到阻力极大,难以在全国上下遍行无碍。

 而在崇玄四姓中,楚氏人丁最多、家业最厚,即便经历过赵黍开坛巡境,仍旧有许多楚氏子弟出任地方,倘若他们真要合谋举事,只怕形势比当年三公之乱还要恶劣。

 只不过没有梁韬作为靠山,楚氏如果真要选择在当下聚众作乱,在赵黍看来简直就是病急乱投医,属于穷途末路才会选择的下策。

 可要是将赵黍放到梁韬那个位置上,也会深感左右为难。想要以永嘉梁氏并吞其余三姓,并非是短短几年内能够见功,可为了日后道国大业能有充足人手,又不能坐视仙系四姓的年轻子弟折损殆尽。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便是找一个在崇玄馆内没有根基、却能得到梁韬信任之人,由他出面敲打另外三家,将居心叵测、顶风抗逆之辈一举殄灭,以此作为震慑。

 赵黍登时了然,梁韬不光是利用自己震慑另外三家,也因为他闭关隐遁的原因,仙系世家与国中豪贵的仇恨怨念,便会顺理成章地指向赵黍。

 未来人间道国得以创立,哪怕赵黍真能成为道国师君,也会因为以往与各方积怨甚深,迫使赵黍更加依赖梁韬。

 “错了。”赵黍想明白这点,脸色微沉。

 “什么错了?”丁沐秋闻言不解。

 “我做错了。”赵黍轻轻一叹,他知晓梁韬布局机深,往往走一步看三步,但没想到他对未来道国也早有安排,自己如果不做梁韬的忠犬,就注定会引来各方势力一拥而上的残酷报复。

 这可是比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还要阴毒的算计,赵黍如今的横行无忌、权势滔天,恰恰是给自己树立众多敌人,亲手毁了自己的退路和回旋余地。

 科仪法事上,梁韬会听赵黍的安排,可不代表梁韬会万事顺应赵黍之意。

 梁韬今日能利用赵黍打压仙系世家,未来可能会利用仙系世家钳制赵黍,如此均衡双方,梁韬才能高枕无忧。

 “你该不会想说,后悔杀了楚孟春吧?”丁沐秋叉腰挑眉,直言道:“赵黍,你别的都好,就是这种凡事猜疑顾忌个没完没了,着实令人讨厌!”

 如此不加掩饰的耿直话语,赵黍只得苦笑以应:“我后悔的,又岂止是楚孟春一个?我想通了一些事,发现自己可真是志大才疏啊!”

 丁沐秋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倒是姜茹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她知晓赵黍应该是发现自己再度落入梁韬的算计,而楚孟春的死,则是让赵黍越陷越深,以至于无法自拔的地步。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总是愁眉苦脸的样子,真不知羞!”丁沐秋气度与身姿一般挺拔,一拍胸脯:“楚孟春这种败类,杀就杀了,你要是怕担不起罪责,只管推到我身上来!反正别人都看到是我动手了,怀疑不到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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