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计轻重

 因此钱少白找上了池阳王室的大少爷,然而这位王钟鼎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容易唬骗。

 “不瞒王公子。”钱少白言道:“三宝会其实是有熊国几位贵人出资,为求采买华胥国的上等锦缎。王公子兴许知晓,过去中土久历兵燹,百业荒芜,织锦匠人大减。前些年宫中府库发生火灾,导致我有熊国的皇帝陛下祭祀宗庙时,甚至没有多余衮服,当真大失颜面!”

 “有熊也算泱泱大国,怎会落到这种下场?”王钟鼎笑着问。

 “什么泱泱大国?不过就是空有地盘而已。”钱少白摇头:“首阳弭兵已过十余年,有熊国却是年年凶旱洪溢。帝下都还勉强能看,出了都城不到十里地,立刻就能见到倒地饿殍,活着的百姓哪个不是面有菜色?来到华胥国,才知晓何为升平乐土,我都不想回去了!”

 王钟鼎则说:“那钱主事不妨留下?我可以让你有立足之地。”

 钱少白深揖拜谢:“王公子好意,小人心领了。只是父母妻儿皆在有熊国,若是小人就此长留东土,只怕一家老小皆不得保全。”

 “既如此,那我也不强求。”王钟鼎朝旁边一位宾客示意:“通商函书的事你去处理一下。”

 那位宾客起身应是,王钟鼎不耐烦地挥挥手,钱少白连声拜谢。

 离开望台之后,钱少白又是一通上下打点,直到夜里才离开王氏庄园,手里拿着通商函书与过关文牒,赶紧返回驿馆。

 “看来那個王钟鼎也不好糊弄。”

 驿馆之中,抱剑武者仔细检查过房间内外,确认并无异样后才说道。

 钱少白默诵经咒禁制声息外传,松了一口气说:“王钟鼎的确纨绔,也属暴虐无常,但世家高门的学识熏染可是半点不缺,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瞒过他。”

 “可你不还是将通商函书拿到手了?”抱剑武者问。

 “希望是我多虑了。”钱少白拨弄一下头发。

 抱剑武者略带不解:“但我不明白,为何相比起刺探军情,钱使君好像把通商采买一事看得更重?”

 钱少白沉吟片刻,示意对方靠近,两人同榻对坐,方才言道:“我出发前也不清楚,特地询问了左相。他跟我说,有熊国四面对敌,看似幅员最广、编户最多,但处境最为严峻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四面来攻的灭顶之灾。

 眼下光是维持四方兵马屯驻,便已大耗人力物力,即便首阳弭兵十余年,境况也谈不上大好。因此不宜大兴刀兵、征伐四方,应当寻找不战而屈人之计。左相向四方派出探子,擘画多年,便是为对症下药。”

 “对症下药?”抱剑武者不解。

 钱少白挪动案几上的杯盏,摆出东南西北中五方局面,逐一指点道:

 “北方玄冥国,自天夏绝统以来,便是中土第一大患。鏖战多年,最终帝下都斩龙一役,三国联手,斩孽龙、诛玄矩,歼灭北狄四万大军,追亡逐北,后来更是一举将北芦都烧成白地,使其元气大伤。

 没了玄矩那等雄主,如今玄冥国重回北疆诸部无所统一、酋豪相竞的日子。而各部畜牧转徙、旅逐水草,一旦遭遇风雪蝗旱,生计便难以存续,只能南下劫掠。我们光是修筑城垒严防死守,总归不够,最好自然是分化北狄各部。”

 “我知道。”抱剑武者不满地说道:“年年都有头人小王带着部族意图归附,朝廷则是年年拨去大量粮食衣物去供养他们。我就是看不惯此事!”

 钱少白只好说道:“如今已经不是天夏朝了,那种大军深入数千里,横扫北疆的壮举,有熊国哪来的人力物力去做?”

 “朝廷这是在养白眼狼!”抱剑武者敲着桌子说。

 钱少白赶紧劝住对方:“好好好,就当你说得对,可是现在不是我们在处理北方边郡事务……接着刚才的话,南方九黎国,去年刚与华胥国交兵一场,大败亏输,目前看来未来三五年都很难举兵进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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