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仪设典章

 赵黍甚至有些惊疑,梁韬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自己承担修订法仪典章,这种事无论办成与否,都几乎是踩着崇玄馆和他梁国师的脸面,就算梁韬自己下此决定,但崇玄馆其他人却未必能接受。

 至于另外一项,整顿不法淫祀,显然就是要赵黍重现在青岩郡开坛巡境的举动,就不知梁韬在暗中又做了什么准备。

 正当赵黍还在困惑,降真馆的虚舟子首座便主动找上门来,十分热切地恭贺赵黍:

 “恭喜贞明侯!华胥国有你这么一位赞礼官传人,可谓一大幸事!”

 “前辈莫要取笑了。”赵黍心想自己赞礼官传人的身份弄得人尽皆知,心中反而生出几分愧疚,明明自己的做法已然有负前人。

 不过赵黍很快明白过来:“难不成我此番受命,是因为前辈向国主进言?”

 虚舟子笑呵呵地说:“可不止我一个!我与丁首座、韦将军一同,几番向国主上书奏请,希望让你在华胥国各地广设坛场。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但当初收治瘟疫、改逆孛星等事,足可证明你的科仪法事乃救国良方!与其等到祸事战乱发生后,再慢慢布置坛场法仪,倒不如趁早做好准备。”

 赵黍看虚舟子这样,便知他落入了梁韬的算计。

 降真馆因为梁韬而大受折损,首座虚舟子与梁韬有化不开的仇怨,他没办法跟梁韬正面敌对,但可以从别处找麻烦、拉帮手。

 而梁韬就是看透了虚舟子的心中仇怨,加上降真馆也是研习科仪法事为主,算准虚舟子会主动向国主上书。

 一个与梁韬有仇怨之人上书奏请,反而会掩盖梁韬的真实用意。

 赵黍见虚舟子兴致勃勃,心中有几分不忍,而自己又必须利用对方。

 “前辈实在是过分抬举在下了。”赵黍深揖一礼:“赞礼官传人云云,都是虚名而已,若论科仪法事,我又哪里比得过前辈浸淫此道数十年?此事本该又前辈主持,我能侍立聆讯已是有幸。”

 虚舟子干脆挥手:“贞明侯谦虚得过分了!有真能耐、真本事,不看谁年岁更长。多少人浑噩百年仍旧一无所成,我自认科仪法事上远不如你,贞明侯就不必再推让了。”

 赵黍只得苦笑以应,虚舟子继续说:“不过我也跟你说实话,我向国主推举你修订法仪典章,也确实存了一些私心。

 我们降真馆的状况,你想必也有所了解。比起另外几家馆廨以仙道为主旨,降真馆根基不正,而且研习了不少旁门术法,所以我一直试图改变这种状况。”

 华胥国六家馆廨中,云珠、飞廉、明霞三家,原本就是修仙宗门,顺应局势改设为馆廨,但仍然保留了几分宗门残余,比如几乎所有门人弟子都修炼同一部功诀,术法运用上十分一致。

 即便是崇玄馆,也不是只有《九天飞玄紫气真文宝箓》。怀英馆就更不用说了,术法科目繁杂多样,晚辈馆廨生学都学不过来。

 唯独降真馆,他们最初其实是几个小门派与一伙散修,见崇玄馆讨伐各个宗门,吓得赶紧抱团。虚舟子的师父耀灵君自称得见仙真降世传法,于是奏请先君设立降真馆。

 然而当年很多人并不相信耀灵君真能得仙家传法,可他竭力讨好崇玄馆,反而使得降真馆得以延续。可这也注定降真馆根基浅薄,科仪法事大多来自于江湖术士,粗浅简陋,哪怕极力增补,也远远比不上赞礼官的传承。

 因此降真馆在以前,完全可以说是以崇玄馆、梁国师马首是瞻,可如今却被梁国师弃若敝屣,也难怪虚舟子执意要与崇玄馆作对了。

 眼下降真馆与崇玄馆壁垒分明,虚舟子能被梁韬容忍的原因,也许就是他的举动反倒掩饰了梁韬的图谋,使得许多事情变得名正言顺。

 “赞礼官的科仪法事,也是汇集前人智慧而成,本就不该由我一人独占。”赵黍说:“而修订法仪典章,也不是独自一人能成,少不得要前辈与降真馆的同道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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