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对兵家事

 一开始赵黍以为那名仙家高人会是鸿雪客,但转念一想,以鸿雪客的乖僻性情,如果梁韬真的弑杀国主,他估计也不会多管闲事。

 至于说国主本人修为高深,赵黍看不出来。考虑到梁韬在朝堂上都是以分身行走,估计也是在防备国主。

 赵黍不喜欢这位国主,却不能否认其人也是心机深沉、难以揣测。如果真是凡夫俗子,梁韬早就能玩死他了。

 “差点忘了。”国主将桌案上一個玉匣推来:“瀛洲会上,朕许诺给立功之人赏赐的神柯仙果。赵爱卿既然有伤在身,此仙果正好能派上用场。”

 赵黍连忙谢礼,国主不提他自己都忘了这件事。如此算来,这次瀛洲会上九枚仙果,赵黍一人独占三枚,这份殊荣仙缘,旁人的确难比。

 国主下诏把赵黍调回,却也不是一味打压,进爵增邑、神柯仙果,这份弥补本身也相当丰厚。

 只可惜,这些都不是赵黍真正想要的。

 “朕先前听说,邪神幽烛降临蒹葭关,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国主一脸好奇。

 “陛下恕罪,微臣其实对这邪神幽烛的来路,亦未探清。”赵黍答话:“所谓邪神,不过笼统而言,既可以是作祟的淫祀鬼神,也可能是从天外降临的异类。”

 “天外亦有天乎?”

 赵黍摇头:“微臣目光短浅,无法断言。仅以那邪神幽烛而言,其性情暴虐至极,却又似顽劣稚童、毫无约束,不像久历岁月人事的淫祀鬼神。”

 国主不解:“当真奇怪,暴虐怎会与幼稚并存?”

 “陛下且这么想。”赵黍解释说:“一小儿自幼缺乏管教约束,却天生神力,足可生撕虎豹,兼之手持利刃。将其置于喧闹市井,他是否会谨守法度?”

 国主发笑:“这样的人,光是当众站着就是隐患了。”

 赵黍继续说:“微臣虽不知丰沮十巫用何种手段召请邪神降临,但他们以往多施人牲血祭之举。如此一来,法事祭礼充实血秽恶念,本无独私灵明的先天神圣受到染化,也会堕入邪道。”

 国主似懂非懂般点头,忽然又问:“朕听说,当时斩杀那邪神大蛇之人,是曾在星落郡出没的乱党余孽?”

 “听说是的。”赵黍皱眉道:“微臣败于邪神之手,不省人事,最后那傩面剑客如何斩杀大蛇,一无所知,也是听别人事后转述。所幸梁首座与老师一同将其逼退,此乃国家之幸、万民之幸。”

 赵黍一通吹捧,并不想在傩面剑客或者赤云都上牵扯太多,他最不能忍受这位国主的原因,便是对赤云都百万兵民的屠戮。此人骨子里的冷残无情,比梁韬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到蒹葭关,目前有一件大事。”国主表情凝重:“高平公不幸薨殁,赵爱卿可知晓?”

 “竟有此事?”赵黍脸上一惊:“高平公不是刚刚重新接掌蒹葭关么?”

 国主说道:“日前获悉,高平公父子不知为何,忽遭妖变,双双化作狼头模样,彼此互噬而亡。”

 “妖变?”

 “赵爱卿可知是何原因?”

 赵黍做思索状:“九黎蛮兵奇袭丹涂县,就有部分妖变兵士参与。对了,当初微臣在龙藏浦遭遇九黎探子行刺,当中也有妖变之人,亦是狼头外貌,想来便是同一出身。

 缉捕司曾言,他们如此形貌,乃是服用了一种名为当路壮骨丸的丹药。难不成……有九黎细作混入蒹葭关,给高平公下毒?”

 国主颔首:“高平公并无修为在身,纵有修士从旁护卫,却也难免百密一疏。他们不敢对付赵爱卿,却趁你离开后,立刻向高平公报复。”

 “看来九黎国贼心不死啊。”

 赵黍用来谋害高平公父子的药物,其实只是仓促调制,具体药力如何,他也不能完全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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