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滴成江河

    “我、我记住了。”郑思远羞愧难当。

    “我那里应该还有一些解酒醒神的药散,跟我来。”赵黍将郑思远带到房中,找出药散化入温水之中。郑思远服药调息,过了好一阵脸色才舒缓下来。

    “多谢赵执事。”郑思远起身致谢,赵黍伏案看书,随便应了一声。

    然而郑思远一直待在房中没走,赵黍有所察觉,抬头问道:“还有何事?”

    “我有一件事要跟赵执事说。”郑思远犹豫道:“我大哥……也就是郑图南,想要见赵执事一面。”

    赵黍面无表情:“他要见我作甚?”

    “他说自己先前几次冒犯赵执事,深感愧疚,打算设宴邀请赵执事,并且当众谢罪。”郑思远说。

    赵黍冷哼一声:“他?郑图南?要跟我谢罪?”

    郑思远低着头不敢应话,赵黍收起脾气:“我就直说了吧,我不相信你这个大哥。之前来考校时,他甚至当众欺凌你,这种人性情乖张、不知收敛,你对他有所敬重,反倒是大加放纵,对你对他都无益处。”

    “我……明白了。”郑思远答道。

    赵黍放下笔,问道:“这种人不大可能主动认错,要么是遭了重大变故、性情剧变,要么是迫于形势。是不是你们家中老人让他这么做的?”

    被点破实情,郑思远抬头答道:“没错,大哥没有通过考校,被家中长辈责罚。于是打算设宴款待赵执事,希望能够、能够……”

    “金鼎司公务繁忙,不留闲人,更不留无用之人。”赵黍打断道:“当初考校科目分明,做不到也怪不得旁人。”

    郑思远说:“大哥也不一定要来金鼎司,家中长辈听说朝廷正在筹建新军,赵执事与韦将军往来频频,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让大哥在新军中谋得一份差事。”

    赵黍一时间无言以对,仔细思索一番,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朝廷筹建新军,是为征讨来犯之敌,不是让一群酒囊饭袋捞取好处的。”赵黍话中带怒:“我应该夸你们郑家长辈消息灵通吗?事关新军,不去找韦将军,居然直接找到我这里来?”

    郑思远惶恐不安,无言以对。赵黍正要拒绝,可转念想到解忧爵,于是言道:

    “罢了,想来你也是受制于家族亲缘,不好拒绝长辈。我不为难你,但也不会直接答应帮忙,郑图南如果要设宴谢罪,我自然会去。你照实答复就是了。”

    ……

    天气逐渐转凉,赵黍仍旧专注于金鼎司的各项事务,少见外客,直到郑思远转告,郑图南要在东胜都之外的庄园设宴款待自己。

    原本赵黍还嫌麻烦,后来还是趁安阳侯来司中视察,两人谈及此事,对方点头说:“还是要去,先不说郑图南是否能在新军中谋得一官半职,鸠江郑氏终归是崇玄馆仙系四姓,多跟他们往来联络,本身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果能略有建树,那就更好了。”

    “世叔莫非觉得,鸠江郑氏在另寻出路?”赵黍问。

    安阳侯回答说:“但凡世家大族,若是家主有足够智慧,就不可能盯着一条路走下去,让自己毫无转圜余地。大家同在朝中,还未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只是梁国师与永嘉梁氏在崇玄馆中专权独大,另外三家免不得要另寻出路,给自己和家族子弟谋求更高的位置。郑图南此人不适合金鼎司,可要真是去新军当一个小校,倒也未尝不可。”

    “这事我说了可不算数。”赵黍言道。

    安阳侯笑道:“世侄也不必顾虑,新军能够成功筹建,几乎取决于你在金鼎司办事得力。不然的话,也是有心无力啊。”

    赵黍问:“朝廷在这时候筹建新军,莫非有什么用意?”

    “世侄应该知晓,梁国师有一个远房族弟,名叫梁豹,如今是华胥国骠骑将军,负责镇守拒洪关,抵挡有熊国兵马。”安阳侯说:“此人掌管华胥国近三成兵马,麾下不乏经历了五国大战的宿将锐卒。而且拒洪关位置紧要,位于三川上游,顺流而下能直达东胜都。可以说,我华胥国的半数命脉,就拿捏在梁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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