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徽山斜棺

    出自梧桐山高等氏族的陈景略揉揉下巴,道:“枢灵辟邪符,这等神鬼之物既然出现,此案基本可以排除是寻常凶杀,莫不是男主人察觉有妖鬼作祟,为此请来一张驱妖道符,镇家保宅?”

    “如此说来,并非那新娘杀的此户男主人?”一介江湖散修的老者低声道。

    院子西边,郑须晴掏出帕巾,眼神厌恶扒开尸体衣物,仔细查看伤口形状,没发觉端倪后将脏污帕巾随手扔进井口。

    生性谨慎的陈景略也在一旁观察,的确是锐器杀伤无误。

    这就奇怪了,既然大部分线索都指向妖鬼作祟,为何死者伤口又是被锐器划伤?那新娘又为何独独上吊自杀?

    陈景略心思兜转,恍然有个猜测,他站直身子,幽幽道:“你们,有没有发觉,刚才那几句尸体的伤口,切口平整,极细极长,除了匕首等利器划伤,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此时,众人都看向他,他接着说道:“指甲,或者说爪子,许多妖物的指爪都能造成类似的伤痕。”

    入葬,死者生前的惊恐,以及那个他,似乎带着某种熟悉的意味。这一切使得某种诡异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型。

    “你是说这所谓锐器伤口,实则是妖邪抓伤?这也不无道理,可日记里的称谓用的是人字旁的他,如果是妖物,应当是用它才对。难道说情势危急之下用错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姓老者眸光一闪,低声议论道。

    陈景略攥着那沓涂满文字的白麻纸,从头至尾再看一遍,对自己的猜测更有把握,正色道:“不,没用错,

    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习惯性的写“他”,而不是它,毕竟,之前在日记中提到时,就一直如此。”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很快就明白过来。

    陈荃儿咽了口口水,道:“哥哥,你是说,他的叔父,活过来了,还是杀了他的凶手?”

    郑须晴捋了捋发髻,冷声道:“也许不是活过来了,而是沾阴含怨,化成了铜筋铁骨的尸妖。”

    人生前如果含冤而死,喉头会有一口气难以咽下。若是辅以阴恶法门,不让尸体安眠,再吸收秽气阴气,就有尸变的可能。

    李元亭并不如何笃信尸体化妖的说法,他出身乡野,在误打误撞得授录阳一脉传承前,吃的是百家剩饭,睡的是荒村野庙,境遇最潦倒时乱葬岗上也打过盹,天地自生的阴妖邪魅见过不少,唯独死尸化妖,听来只觉荒唐。

    他不太相信这毛头小子作出的推断。

    略通干支月相、趋吉避凶之理的陈景略也不多言,从所背竹箱拿出一本历书,翻动几页,捧在众人眼前。“乙末年,二月二十一日。宜嫁娶,出行,栽种。

    忌求医,移迁,出殡,入葬。”

    陈景略手指点着“入葬”二字,声音肃然道:“风水相师,怎么会犯这种错?

    只有两种可能,一则道士是假,坑蒙拐骗是真。二,道士刻意坑害这户人家,挑了容易犯忌讳的日子下葬,不愿让尸体安眠。”

    姓宋名鸿的老者眼皮一跳,道:“大阴之日出殡确实容易出岔子,可单纯如此,恐怕也不足以让尸体化妖。再说了,

    那道士无冤无仇,何苦要坑害一户新婚夫妇。”

    散漫坐在水井口的李元亭打了个响指,直腰站起,朗声冲众人道:“走吧。”

    陈荃儿还是一副没搞清状况的模样,迷迷登登问道,“去哪?吃饭了吗?”

    “徽山!”

    几人都是修士,脚程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

    不过半个时辰已经登上徽山,临近卷宗里那座墓穴所在。

    天色渐暗,墓穴背靠山体,三面朝林,郁郁葱葱。

    陈景略站在墓前,好生念了一番祈文,随后与不耐其烦的李元亭一同挖开墓穴,尘土飞扬之下,一具白木棺材竟是斜立而放,两侧棺板极为厚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