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生彩衣

 结果他这次去长安,不仅输个干净,连莎莉娘也赔了进去。

 回到金华时,只剩几十文钱,十分落魄。

 众人追问下,他才如实相告:“此番是去与胡商高善德赌钱。”

 彩衣觉得相公被胡商和莎莉娘骗了,让他记下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莫要再赌。

 汪士祯甚烦妻子对自己说教,不认为莎莉娘骗了自己,只说自己当时运气不够好。

 在家整日磨练赌技,钻研掷骰子,不再管家中生意。

 去年中秋,他在南成赌坊小试技艺,连赢十多把。

 虽说赢钱不多,却找回信心,认为时运又回来了。

 之后他成日混迹赌坊,想凭着赌技时运,赢回之前的亏损。

 半年下来,输多赢少,家底折损大半,日子陷入窘迫。

 彩衣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淫溺其中。

 到年底,家中积蓄已经所剩无几,除了居住的宅邸,其他田产、买卖全输个精光。

 彩衣带着秀兰做绣工,换些米钱,勉强度日。

 上个月汪士祯与赌友朱秀成去东阳县赌钱,把钱输了不说,还把妾室秀兰输进去。

 回到家后,汪生垂头丧气将此事告知妻妾,秀兰几乎哭死过去。

 彩衣知道骂他也无用,担忧秀兰一走,幼子无奶喂养,于是回了趟娘家,凭着相公昔日恩情,借来五百两文银。

 一让他还债,二让他戒赌,重整旗鼓,挣回家业。

 汪士祯连连保证,去东阳赎回字据后,在家老实几天,帮着彩衣卖绢绣。

 二月底,他挑担去集市卖绣,遇到赌友朱秀成,见其一身锦衣,询问‘如何发迹’。

 朱秀成得意说:“乌孝县有一员外开赌坊,正与人散财哩!”

 汪士祯听了心动,犯起赌瘾来。

 他欺瞒娘子,借口去乌孝做买卖,支走一百两做本钱。

 这次去,仍旧一败涂地,输光一百两,又欠下三千两外债。

 汪士祯到家与妻子一说。

 蓝氏彩衣叹然心死,只是掉泪,一言不发,知道相公以难悔改。

 过完二月,三月初一讨债的上门。

 汪士祯把家中能卖的变卖一空,只凑出一百两来,讨债人十分生气,坐在家中不走。

 赌友朱秀成赶来,帮着汪士祯求情,求来一个月的宽限。

 汪士祯甚是感激,办了一桌酒菜答谢。

 酒过三巡,朱秀成说:“汪兄要还债也不难,你妻蓝氏才貌出众,卖给识货之人,起码卖个三千两、五千两。”

 汪士祯心动,问朱生:“你是说,卖入勾栏院?”

 朱秀成笑说:“岂能把妻卖入勾栏?我说的是卖与识货之人,你不是说,蓝氏乃‘石女’?”

 “我闻书中说,石女修炼铅汞之术,可滋补同房之人,使人益寿延年。”

 “只要寻到一位执迷丹道的巨商员外,把好处与他一说,万两银子也能换来!”

 “据我所知,衡州江员外就迷于丹道长生术,其家底深不可测,千金万银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你若同意,小生替汪兄跑一趟衡州,求见江员外。”

 “事成之后,我只要一成!”

 汪士祯借着酒劲敲定,托他跑这趟买卖。

 但次日酒醒后,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娘子,私下叫来妾室秀兰,与其说起此事。

 秀兰偷偷告诉娘子,彩衣已知会有这一天,打算听天由命。

 却不知,此事传入两位仙家耳中,今夜便要来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