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与畏惧

    “呜呜……”外面传来了风的啸声,屋子里却很宁静。如同此刻子元的内心、与脸上的神情,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石苞看了一眼门外,说道:“子元,我们现在就去拜见威北将军。”

    子元点头道:“好。”

    稍微准备了一下,两人便带着随从,去了诸葛恪府上。到了地方,子元被安顿到门楼里的一间屋子里等候。石苞则先被请进去了,说是威北将军要先与石苞商议军务。

    但是子元怀疑,诸葛恪是想事先问石苞、有关自己的情况。

    子元刚从汉国逃到东吴时,心境不太好,面见诸葛恪有点失误,暴露了自己对秦亮的深切仇恨。当时子元没顾得上多想,下意识以为东吴与魏国相互为敌,自己恨魏国当?者、反而容易被信任,姜维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但随后子元就明白过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尤其是这个诸葛恪,可能是羡溪之役被秦亮打怕了,又听说汉国被灭,内心里对秦亮简直是畏敌如虎!

    或许诸葛恪不仅担心、被子元复仇之心牵连,还有可能出卖子元!后者猜测并非只是多疑,毕竟吴国人不像汉国人、在道德大义上自视甚高。诸葛恪不愿意重用子元,估计正是这个缘故。

    所以子元才觉得大事很难,很多人都是秦亮的敌人、但一个个都有自己的莉益,蝇萤枸苟之辈更是不少见。这个诸葛恪还算好的,起码心中还有大局。

    良久之后,诸葛恪才在厅中召见了子元。

    子元进门见诸葛恪坐于上位,便先上前揖见道:“仆司马师拜见诸葛将军!”接着又向跪坐在一侧的石苞拱手。

    诸葛恪还礼道:“善,子元请入座。”

    子元道:“谢将军。”

    诸葛恪一脸和气道:“子元不愧在魏国身居高位,颇有办法阿。潘皇后了无踪迹一年余,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此隐秘之事,卿亦能查到蛛丝马迹,佩服。”

    子元立刻把自己想说的话、藏

    匿到了对答之中,以使自辩没什么痕迹,“那些细作都是以前留下的人。因司马家受到污蔑、被魏国权臣定为谋逆,一些旧人怕身份曝露、遭受诛灭,才不得不继续为我提供消息。但也仅限于此,好处不够、没法让他们做得更多。”

    诸葛恪点头道:“这样就够了,像马茂那种狗胆包天、丧尽天良的奸细,确实并不多见。”

    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始提起、他想要的东西,“我听说,消息主要靠在校事府的卧底,校事官能否打听到魏国朝廷的大事决策?”

    诸葛恪还没完全说出来、子元便猜到他想要什么了。

    子元当即便权衡了稍许,答道:“校事府便是魏国当?者手里的一把刀,现在这把刀还不太好使,当然没法参与朝廷决策,不过并非完全打听不到消息。校事府在大族和大臣家里有卧底,因插手校事府的人太多了、卧底的身份不密,得不到什么机密;但若有大臣在家里提及朝廷之事,卧底便可能听到。”

    “嗯……”诸葛恪点了点头,“子元若能让汝的人、打听到魏国朝廷对吴国的方略,比如近年是否对吴国用兵,用兵的目标是什么;吾必不吝重赏!”

    果然不出所料!诸葛恪心里一直在琢磨魏军的威胁,对秦亮更是十分畏惧。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诸葛恪胆小,子元亦不得不承认,汉国将士那么能打、在西线坚持了几十年,却在三个月内被强行攻灭了,着实容易令人生畏。当然恐惧者只有诸葛恪等人,子元是不畏惧的,他的仇恨太深,即便对方是神仙鬼怪、他也想灭之而后快!

    子元抱拳道:“仆逃亡到江东,幸得将军收容,方有立足之地。仆感将军之恩,定当想方设法、竭力为之,而不敢居功!”他一边说,一边趁机观察诸葛恪的眼神。

    诸葛恪的心情隐约微妙而复杂,仿佛正在盘算着什么,并非只有担忧与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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