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害朕

    曹芳见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来。十几岁的他,眼睛里却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神情,有担忧、后怕,还有尴尬,全都糅杂在了一起。

    一碗苋菜就能让他反应这么大,必定是心虚!

    之前謀杀秦亮的事,他当然参与了密谋,而且是其中关键的人物!这会倒害怕起来了?

    曹芳没有解释,一拂宽袖,便迈步愤然而去。

    郭太后见他这个态度,顿时怒不可遏,声音也走样了:“汝给我站住!在我面前,还有没有礼仪?”

    曹芳不理郭太后,犹自走出了殿门。

    郭太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却仍然无法舒缓心中的恼怒与气愤。郭太后强忍着走到皇后跟前,跪坐在她身边,伸手把她的手抓过来看:“一会涂点药。”

    皇后甄瑶没有吭声,再看时,她埋着头已是泪流满面。大概是伤心,也可能是刚才被吓坏了。甄瑶虽是皇后,年龄却不大,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女郎,哪里受得了这么一惊一乍的粗爆对待?

    郭太后饭没吃成,倒是吃了一肚子气!

    她本来就对曹芳干的事非常不满,这几天只是强忍着,这会感觉心情几乎彻底失去了控制,就像一批脱缰的野马、在方寸之地横冲直撞,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曹芳想得倒是简单,以为权臣勾结内外、能把他毒死了事?别说杀皇帝,就算废他的皇帝位,此时也没那么容易。

    郭太后在原地踱来踱去,立刻叫上张欢等一众随从,从昭阳殿直接步行去南边的西阁。

    皇帝曹芳平时都住在这里,但这会儿竟然不在。周围的人见郭太后怒气冲冲,没人敢主动说话。不过曹芳十分宠爱的愚婉、张美人在这里,听到风声迎接了出来。

    动不了皇帝,就动皇帝在乎的身边人!这是皇室惩罚的常规手段,以前的皇帝对付太子、皇子经常都这样做。

    何况愚婉、张美人这俩人也不冤枉,她们一向就恃宠而骄,没少谗言皇后!说的坏话之多,恐怕都能写成一本书了。郭太后的目光冷冷地从她们脸上扫过。不知是天气寒冷,还是她们预感到了不妙,隐约打了个寒颤。

    张美人上次被打之后,知道了畏惧、相比之下已有所收敛。只有愚婉还很骄狂,而且曹芳最宠爱的人、就是她,名字好像也是曹芳给取的。

    郭太后停下目光,盯着愚婉道:“汝不知上下尊卑,极尽谗言之能事,该当何罪?”

    愚婉忙道:“妾没有阿!”她急忙向张美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又向旁边的宫女递眼色。

    郭太后却马上道:“谁敢去报信?来人,把愚婉拖到曝房,打三十棍,以儆效尤。”

    宦官黄艳等人应声,立刻冲了上去,将愚婉逮住。不顾她的讨饶,几个宦官就拖拽着愚婉而去。

    曝房就是宫中染布、浆洗晾晒衣物布料的地方,经常用来惩罚宫女宦官,死在里面的人也不少。所以那地方让宫女宦官们十分忌讳,听说还闹鬼,若非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在曝房当值。

    郭太后听到愚婉的哀嚎,心里仍不解恨,但一时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如此少解一口恶气。

    她离开了西阁之后,来到昭阳殿、继续与皇后说话。不料没一会,宦官黄艳就急匆匆地赶来了,禀报道:“殿下,那愚婉身子弱,一口气没上来,被打死了!”

    皇后甄瑶听到这里,顿时一惊,顫声道:“陛下不会原谅我了。”

    黄艳忙跪地道:“请殿下治罪。”

    郭太后蹙眉道:“起来罢,我叫你们打的,你们何罪之有?”

    她说罢叹了口气,只觉心里乱糟糟的,神情随之黯然。即便郭太后这阵子心烦意燥、愤恨交加,今天她也没想着shā • rén 。出了岔子,非她所愿。

    但这样的日子里,堂堂皇后竟被如此对待、还见了血,他曹芳就做得不过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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